有人抬头看看太阳:卯中之时。
不是,我是说现在是哪一年。
那个张铭光又想作揖,见曲宁瞪了他一眼,赶紧停止,说道:大周!
周?这是穿了?穿越到春秋了?苦啊!一不小心就到了公元前了,还前好多。
又向众人确认了一遍,原来搞错了,不是那个春秋战国的周朝,是唐朝中间那个大周朝,武则天阿姨弄得,曲宁虽然历史学得一般,也知道是武则天在唐朝时候建立的。
大周朝,天寿元年。
得,这是穿越了,和一座楼一起!
好歹在公园后了。
曲宁不禁傻了眼,呆愣在当场。这怎么可能?这不科学!这怎么办?这是为什么?这么大一栋楼,好几百号人呢,怎么偏偏就我倒霉!
一众庄稼汉见神仙都皱了眉头,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
最开始的那个黑老汉,看来丢了牛是真急眼了,鼻涕眼泪哈喇子仍顾不上收拾,这会又赶紧凑到近前,说道:上仙,你看,我家的牛,你可不能不管,得帮我找回来啊!
曲宁本来就头大,对着老汉连连摆手,学着梁山好汉的语气:兀那老头,你你可不能讹住我啊,你家的牛既不是我弄丢的,也和我没有关系,你可不能赖我身上啊。并且,有这功夫,你不如回家看看,说不定你家的牛在外面浪荡了两天,发现还是家里好,这会已经回来了也说不定。
那老汉张口结舌,心想神仙说的这是哪门子的话,怎么和个凡夫俗子一样一样的,也是推卸责任,神仙不是应该乐于助人的吗。
想继续求一求,却又不知道该说啥。
其中一个老人家见众人无语,赶紧抓住时机插话:上仙……
旁边一个黑矮的胖子,伸手把他推在一边,向前一步,跪下抱住曲宁的腿:
上仙,你得救我啊,我全家的性命就全在你身上了。
说完,抱着他的腿就大声哭嚎。
曲宁低头看去,这个汉子穿着一件汉服,当然也许也有可能是长袍,布料看上去不错,好像丝绸还是绫罗一类,他当然既分辨不出材质也分辨不出款式,不过很明显是穿的最齐整干净的一个,仅限于这群人当中。
收回思绪问道:你又是怎么了?
那人哭得哽咽,气愤地说道:牛尾山上的那伙狗强盗,有一个唤做豪猪的,是强盗伙的二首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家长女貌美,便要强娶,屡次来我家下聘,都被我拒了。
谁料得此子胆大妄为,狗胆包天,恼羞成怒之下,派人来传话,说今天晚上要带人下山,定要娶了小女回去,不然便要血洗了我家宅院,要杀个鸡犬不留!
曲宁一听,嘿,这剧本咋这么熟悉呢,细细问起山贼的情况。
众人正扰攘间,后面的路上走过来一个童子,头上梳着双髻,看大半个村的人都聚在这里,又吵吵闹闹的,走到近旁站住不敢过来。只是将手指噙在口中,欲言又止。
人群里有看到的,便捅了捅丢牛的老汉,说,你家孙儿来了,是不是来寻你了。
那人回头,便嚷道:狗蛋,你怎么来了。不去寻牛,寻我作甚?
那童子狗蛋口齿倒是蛮伶俐,清脆的声音说道:阿祖,刚刚咱家的老牛自己回来了,阿爷特意让我来寻你,告诉你一声。
人群又是轰响一声,大家目瞪口呆,老汉则是大喜过望,翻身在地就给曲宁磕头,口称:多谢上仙神通!
曲宁一阵无语道:你家牛自己回来的,我怎么就神通了,不干我事啊。刚才说牛可能自己回来,也就那么随口乱说的。
那老汉却不依,旁观的人七嘴八舌的道:
奇了!哪里听说过牲口走失又自己回来的,又这许久的时间,就是想自己回来,也早被那无法无天的歹人牵了去,偷偷杀掉自己吃了,或者卖了肉。更何况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边刚刚烧香祷告了,仙家也才吐了金口,那边厢走了几天的牛就回来了,天下宁有这般巧事!说出去旁人也是不信的!
众愚汉偏要穿凿附会,曲宁强自分辨了几句,见众人都不肯听,至于有越描越黑的趋势。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转移话题,问起牛尾山上强盗的事。
原来此地唤做牛尾村,此去十几里路,顺着牛尾河,有一座牛尾山,山高林密,前数年来了一伙强盗,为首的唤做土豹子,带着几个土匪占山为王。这几年间,附近犯下命案、或者流离失所的亡命之徒,也纷纷上山投奔,现在猬集了有六七十号人马,专一打劫行路的客商,杀人越货。
传言山贼又与府城的官府官军搭上了线,投献了许多财货,所以官府也帮着遮掩,每有上官风闻此事,下令清剿,官军皆草草应付差事,屡剿不尽。并且此伙贼人除了劫掠行商,屡屡袭扰乡邻,没了吃喝就在附近的村子劫掠为生,这周遭的村民不堪其扰,奈何其根深蒂固,盘踞在此。
那豪猪,正是山贼的二首领,原是本地人氏,家就距此隔着几个村,父母双亡,光棍一个,每每在乡里滋事,也不种田也不打工,每日只是以吃喝嫖赌为业。一日在赌场上与人起了争执,竟然将人失手打死。心下害怕吃官司,径自跑了,过得不久,听人说上了牛尾山,入了伙,还是山上的二大王。
曲宁听到如此有时代特色的故事,不禁起了路见不平之心,又被那穿丝绸的汉子,抱住大腿说什么也不撒手,缠不过,答应他说晚上去给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