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张富户不知道怎么教育的，把两个女儿培养得都非常彪悍：

大小姐，就是那丑女卧底，豪猪的女朋友，被拖进厢房，尖细高亢的骂声就没有停过，此刻依旧不时传出来。

曲宁此前皱着眉头听了会，想考察一下古今骂人的话，内容和修辞方式是不是一样。

无奈大小姐情绪激动之下，语速非常快，口音又特别重。曲宁本就初来乍到，正常交流都得慢点边听边琢磨，当然听不大懂她在咒骂些什么内容，只是能听出来语气的恶毒和气急败坏。

隐约能分辨出好像有“乃母”二字，这个曲宁听明白了，但是没有听到有繁殖相关名词。

大小姐如此，眼前的这个二小姐，不过5、6岁的样子，小小年纪居然也不甘落后。

但见她趔趄了一下，身体都还没有站稳，抬腿先踢了大点的丫鬟一脚。然后扯住旁边另外一个，比她瘦弱得多的小丫头的耳朵，先是伸出手掌搡在脸上。

可能是本身力气小，犹自嫌不解恨，紧接着，手脚麻利地拔下头上挽头发的簪子，照那小丫鬟的脸上没头没脑地戳去，嘴里还恶狠狠地骂着。

那小丫鬟挽着双髻，穿着一件半袖，应该就是唐代称为半臂的，里面套着一件粗布的衣服，领子胡乱交叠着，半袖估计是谁穿剩下的，有点大，用带子束在身前，晃里晃荡的。下面是一件裙子，可能就是襦裙了。

半臂是土黄色，内衫和襦裙，则都是灰色的。

重点来了，昏暗的灯光里，襦裙下面露出小脚丫来，光脚，穿着一双草鞋。

小丫鬟明显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脑袋大身板单薄，细胳膊细腿的，如同一根小豆芽一般。站在那里先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居然连躲也不敢，就那么站在当地，低了头生受着，一动都不敢动。

偶尔手臂抬起了一下马上又收回去，不但不敢躲，竟然是连阻挡都不敢。只是一双大眼睛忽闪着，每次簪子落下的时候都紧闭起来，吓得哆嗦一下。

只见小丫鬟眼泪扑簌簌地向下淌，却是大气也不敢再出，任由那二小姐手里的簪子，或轻或重地，雨点般落在她脸上脖子上，眨眼间便来了好几下。有的落空有的扎实了，很快眼见得有几处立刻渗出血来，顺着脸颊脖子流成数条细线。

曲宁急喊了一声“住手！”，真正是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了，没想到这么小的女娃，竟然如此恶毒！

张家人显然司空见惯了的，旁的人该忙什么就忙着什么，根本视若无睹。张富户本也是无动于衷，听到神仙开口了，才勉强呵斥了一声，让那小小姐停了手。

还是张富户的老妻颇有眼色，看出神仙似乎很生气，赶忙和上前的张铭光一起，拉开自己的小女儿。却仍然呵斥了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几句，言语间还嫌他们没照顾好小姐。

曲宁气得原地转了个圈，狠不得拿手里的电棒，给这恶毒刁蛮的二小姐也来一下，却对这么小的小女孩下不去手，打不得骂不得无计可施。

只好手指着张富户，咬牙切齿狠狠推了他一把，骂道：“你真是教育得好女儿！”

那张富户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如此小事而已，神仙居然生这么大的气，只是打拱作揖，口里说着：“是是是，都是小的的错！”

他老婆明白些，也过来赔罪，说：“都是我们不好，惹得上仙动气，我们以后一定严加管束！”

曲宁不理这两个老货，拉过那被扎的小丫鬟，就着屋檐下面的灯笼察看：只见一侧的脸上脖子上好几处伤口，几道细细的血线，夜风中已经凝住。

另外脸上还散见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陈旧伤，甚至有一处非常靠近眼睛，有的是被扎的，有的不知道是被指甲挠的，还是其他东西伤的。

曲宁轻柔地拉着她的手，破旧开线的衣袖滑落，瘦小干枯的手臂上，也斑斑点点有各种伤疤。让人看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