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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月22日，农历腊月初三。

三天前的那场大雪已融化了大半，只有老墙根处那些终年不见阳光的角落里还遗存有小坨的冰疙瘩尚待慢慢消弭。

鹿昌，这个城市即将迎来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日子。寒风微起，寒气逼人。

清晨6点50分，天色微亮。距离鹿昌市舒城区老城派出所仅两个街区之遥的小红房巷，黎明之前的夜色中，三层的物资小楼之下，人头攒动。

前一日正是当地的重要祭祀日，又恰逢大寒节气，小红房巷人民在这一天里吃了糯米饭、喝了大酒、借着祭土地公的名义打了牙祭、喝了驱寒保暖的鸡汤、做了驱穷除尘大扫除，还贴上了吉祥如意窗花纸……舒城的民间习俗都赶在一起的同时，物资小楼那扇唯一后窗侧对面的垃圾定点投放站在前一晚也被塞得满满当当。

全副武装的法证人员正认真地在气味复杂的一堆杂物里挑挑拣拣着，试图寻找出尸块之外更为有用的一些线索，而三五米之外，一位维护现场秩序的年轻侦查员将老城派出所的年轻民警白雨年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刑警队正在工作，你不能进去！”

急刹住不由自主冲向前的脚步，白雨年突然意识到，这一片自从入职就由自己负责日常治安维护的街区，这一刻“手边”的工作却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中。

天还没有完全亮，小红房巷里陆陆续续出现了早起上班的行人和上学的学生。

东西两侧的入口都已被警戒线封住，只进不出，一些些习惯了上班在此抄近道的人看到巷子口的警车好奇地探头向里望。闪烁的警灯滑闪过人群，刺向天空。

法医急匆匆赶了过来，顾不上喘口气，戴上口罩和手套便加入了忙碌的队列。

“这个包痕检已经拍过照了，里面是一些大块的骨头，这个不适合在这里打开，直接带回法医室。”戴着白手套的年轻女法医助理一边默记着法医的叮嘱，一边从师父手里接过一只黑色的牛仔布双肩背包，又接过两个黑色塑料袋。

“这几个黑色塑料袋我都打开看了，都是肉，和上次的差不多……另外两个塑料袋里是普通生活垃圾，那个不用捡。”

刑警、法医、法证、痕检照相师……一群人围着臭气熏天的两平米不到的脏坑，直到天光大亮，工作才基本完成。

白雨年静静地站在警戒线之外，就这么盯着里面的人看了几十分钟。

一直在弯腰观察各种物证的刑警支队长直起身，朝着现场唯一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挥挥手：“小白你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开会的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

白雨年抬起手腕看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早。

他再一次环顾四周：附近几间平房院子里的孩子都被家大人拦在了院墙和大门后面，只能按捺着好奇心扒着门缝往外看，而对面这座侧身而立的物资小楼的三层——那唯一的一家高层住户的阳台——显然是一个“最佳观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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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月22日，舒城区老城街道小红房巷，上午10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