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要是能接受,咱家这次的难关或许就能过。”
“啥主意?大哥你快说!”王二牛急忙问道。
王大根放下手里的烟,靠近了弟弟,压低声音:“咱家的地不能卖,但你有个媳妇儿赵翠花,若是把她卖给山上的孙哑巴,凑点钱也就够了。”
王二牛愣住了,像是没听清楚大哥的话。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哥,你……你是认真的吗?”王二牛声音都有些颤抖。
孙哑巴原名已经没人记得了。
由于长得太丑,人又是个哑巴,都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三年前,他花钱娶了一个逃荒来的女人,当晚初尝肉味,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没几天就给人家折腾死了。
食髓知味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
经常拦下人家动手动脚,被揍了好几顿还屡教不改,最后曹保正拍板,把他扔到了山上的猎户小屋当个守山人,轻易不许下山。
孙哑巴身强力壮,种田是一把好手,在山上也能当个猎户。
前两天还看到他拿着一条纯白色狐狸皮到城里卖。
二十两银子对他们兄弟来说很多,对孙哑巴来说,可能还真不是个事!
王二牛陷入了挣扎。
“二牛,这可是咱家的生死关头。你想想,翠花跟了你几年,也没个孩子。你把她卖了,再娶个媳妇,生两个娃,也不愁没人养老。”王大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王二牛心里一动,他又岂能不知,村里人都当他是傻子,花钱给别人养孩子。
但他有什么办法?谁让赵翠花生不出来呢?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眼里流露出一丝挣扎:“可是……翠花她……她怎么办?”
王大根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知道,王二牛已经动心了。
“她跟了孙哑巴,也不一定会怎么样,孙哑巴现在可是快五十了,还能折腾几次?”
这番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终于令王二牛下定了决心。
“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找孙哑巴!”
王二牛走后,王富贵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爹,您怎么能让王二牛重新娶一个呢?万一他真生了个儿子怎么办?”
王大根冷笑:“放心,王二牛他生不出来。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县城李神医那儿求到的神药。别说王二牛了,猪喝了都别想下崽!”
……
第二天一早,王大根和王二牛一起去了山上的猎户小屋。
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外面墙上的一张熊皮。
摊开来一人多高,黑得油光发亮。
两兄弟看得两眼发光。
“好家伙!光是这张皮怕是都值个二三十两银子吧?”
两人围着这张熊皮啧啧称奇时,嘎吱一声,门开了。
孙哑巴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弓箭,另一只手牵着一条狗。
狗见了他们就汪汪叫了起来。
见到王二牛兄弟俩,孙哑巴有些诧异。
他在山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拜访过他了。
把两人请到屋里坐下,王二牛沉默不语,王大根则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孙哑巴一开始愣住了,但很快,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
年轻时的赵翠花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她爹是秀才,从小就教她读书认字,让她身上很是有几分很少在乡下女人身上见到的文卷气。
“多少钱?”
孙哑巴打着手势比划道。
“二……”王二牛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哥阻止了。
“这个数!”王大根手掌摊开。
“五十两!”
孙哑巴使劲摇了摇头。
他去城里卖山货的时候,也去青楼逛过。
给里面的头牌赎身,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孙哑巴比较了一下,感觉还是头牌好看一点,还会服侍男人。
见孙哑巴态度坚决,王大根只能无奈后退一步。
“四十两。”
依旧摇头。
“三十两!不能再少了!”
王大根猛地起身,大有一拍两散的意思。
孙哑巴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王二牛之前读过私塾,认得几个字,便让孙哑巴找来一张刮干净的兔子皮,写了一份文书。
几人在文书上按下手印,孙哑巴给了五两银子订金,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只等第二天把赵翠花送上山。
回到家后,看着正忙活着做饭的赵翠花,王二牛罕见地没有对她恶语相向。
“别忙了,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或许是男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心平气和跟她说过话了,赵翠花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
“二牛哥,啥事啊?”
王二牛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听完,赵翠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你今天先别忙了,好好拾掇拾掇,明天我带你去孙哑巴那儿。”
闻言,赵翠花终于彻底绝望了,哭着大骂:
“王二牛你个没良心的!孙哑巴的上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啊!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爹娘养老送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了别人的儿子,把自己的婆娘卖给外人,王八也没你这么当的!”
王二牛自知理亏,也不答话,径直拿了碗去厨房盛饭,埋头吃饭。
骂了一会儿骂累了,赵翠花瘫坐在地上,默默地抹眼泪。
心里打定主意今晚就吊死在房梁上,绝不嫁给孙哑巴!
吃完饭,王二牛一边坐在院子里剔牙,一边思索着十里八乡哪里有好生养的女子,该去哪儿请个媒婆……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痛,太痛了!
仿佛要深入骨髓一般,就连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断胳膊,也不及这时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