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窗棂上透进来的光。
南燕飞蹲在床榻上,双手抱着双臂,将头埋在膝盖里,身子微微发抖。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楼府,依稀记得几个黑衣人将她救下,然后送到了官道上准备好的马车里。
只是黑衣人之中有一道身影有些熟悉。可南燕飞没有心思去探究,崔时郎倒下去后胸口流出的血让她头疼。
无数的小片段在南燕飞的脑海里闪过。
“阿娘,阿娘,你快看,那风筝飞得好高,那尾巴五颜六色的好生漂亮。”小女孩抓着一贵妇的衣袍兴奋地指着天空中的风筝。
“朝朝若喜欢,阿娘给朝朝画一个可好?”
“阿娘,我要哥哥画,哥哥画的朝朝可漂亮了,我要哥哥把朝朝画在风筝上,这样朝朝就可以飞得很高很高。”小女孩指着远处凉亭中的少年。
少年转过头,冰冷的脸色和衣袍上都沾满了血渍,小女孩大叫一声,“阿娘,阿娘,阿娘!”身旁的贵夫人早已经不在,只剩下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中。
“阿娘,阿娘……”
心口的抽痛让南燕飞觉得那些画面十分真实,就好似乎都是自己亲身感受过的。
阿娘是谁?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那少年……那少年明明和楼藏月有些相似。
不……南燕飞不敢往下想,那一定不是自己阿娘,那少年也一定不是哥哥。
门被推开,楼藏月从光里走了进来,玄色的衣袍映得他格外的阴沉,除了眼眸中流露出的担心,不知道还以为他此刻是去杀人。
那束光照了进来,南燕飞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光的方向。只是楼藏月那张脸上时,她不禁感到一阵刺眼,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分毫,只是痴痴地望着对方。
“阿燕......我......都是我的错......”楼藏月轻声呢喃着,一边慢慢坐到床边,双手紧握住南燕飞的双臂,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起来。紧接着,他的目光移到了她那双沾有血迹的手上。
“受伤了吗?”楼藏月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暗红色的血迹,神情愈发紧张。待确认并未有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受伤,阿燕是不是被吓到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南燕飞微微摇头,“没事。“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刚刚所经历的种种波折从未发生过一样。
楼藏月见状更加担心,原本沉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将南燕飞紧紧拥入怀中,“别害怕,阿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楼藏月的手指在南燕飞的背上拍了拍又逐渐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仍心有余悸,无法想象,可再多的话在喉咙滚动也无法吐出。
南燕飞闭着双眸,眼角悄然滑落下一滴泪,所有佯装出来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在开元寺山脚遭遇而恐惧,还是那场可怕的噩梦让她心有余悸,亦或是街头目睹的那一幕令她难以释怀。
“崔时郎死了,他死了,他死在了我面前。”南燕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崔时郎的事,我自会处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死了,死了,他可是崔丞相的的儿子。”南燕飞的肩膀抖了起来。
楼藏月再次握着南燕飞的双肩,让她能够看着自己。
“阿燕,你听我说,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有我在,我不会让阿燕有事。”楼藏月一句一字的说着。
他收到通知立马就赶回了府,也派人去查了一番,自是了解整件事情。
“哥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府,不该去开元寺。”
“阿燕没有错,是我没保护好阿燕,最近忙于朝政,确实疏忽了崔时郎这个人。”
“楼藏月,你个苦瓜蛋,这就是你承诺的保护吗?!”凌尘的叫骂声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楼大人?太傅大人?太子的先生?呵呵?连一个崔时郎都处理不好。”凌尘讥讽着进了屋,上来就朝楼藏月挥拳而去。
楼藏月身子一倾伸展握住了凌尘的拳头,用力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