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旁的水潭结了冰又化,化了冰又结,伴着花开花落,不觉间流过了四年。
少年又一次从竹楼中的打坐中睁开双眼,一挥手打开房门,随后缓步走了出去。他身着一身白衣,容貌依旧平平,一双横刀眉却从未被时光这块磨刀石磨损,依旧的英气逼人。少年出了门后继续缓步向前,随后悬空走在水潭之上,慢慢走到了瀑布下的一块巨石上坐下。瀑布似银河般倾泻而下,却在少年身边分开,没有一滴水珠沾在他身。
“臭小子,进步真慢,真是对不起你的姓氏。有你这种资源,老子四年都登仙了,你才刚刚元婴前期,朽木不可雕也!真是气煞老夫!”凤应星每次来开坛布道前总是要数落秦锦衣两句,说是什么杀杀锐气才能更好的听讲。秦对此不置可否的一笑,因为据他从小师妹那里所知,如此进步虽算不得绝顶天才,但也绝非庸人。
随后便是凤应星日常的划水摸鱼,先是扯一些仙法理论,再东拼西凑一些所谓玄幻大道至理如此便成功将每日的理论部分搪塞过去了。秦也曾质疑过:“为什么只教我与师妹二人,却要讲些没有一人能听懂的东西?”“道可道,非常道。玄若为人所悟空,又怎能称为玄?”凤应星如是说。可后来秦锦衣从小师妹处知道,这只是老头子从别处所谓名师大家处得来的经验,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每天在藏书阁中翻来覆去也弄不明白。
不过接下来便是秦锦衣最喜欢的实战环节了。人常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秦锦衣自认是个粗人,止得其道,却不知其理。虽然总是能按照凤应星的要求炼出指定的法器,但都不是特别优秀。正当秦锦衣还在为应该如何更好的做到凤应星稀奇古怪的要求绞尽脑汁时,凤却突然改变了目标。
“算算时日,今天应该是你来天凤城的第四年了......今日老夫便来考考你这四年学会了什么。”随后凤应星手一挥,从腰间宝囊便飞出一块大约一石大小的血魂精铁。“只准你以法力为外力,以此铁为材炼制一把武器,限时一个时辰。”随后凤又一挥手,炼器鼎便从炼器房中飞出,稳稳地停在水潭上。
秦锦衣听罢略显惊讶,转身欲再讨问一些提示,却见那凤应星早已遁去,只留下一些竹叶在原地盘旋。
“真是个老不正经的,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啊。”秦锦衣摇了摇头,随后开始思索起来这几年来他所见过的各种武器。“宝剑虽美,难染血泪。长枪虽锋,技法难胜。弓箭长远,难保近软。我自十之有二始登仙途,却是未曾有过习武经验,寻常兵器虽各有所长,但亦各有门槛。思来想去,只有最普通的刀适合我了。”随后便开始以法力为笔墨,以空气为纸,绘制起设计图来。
凤应星在远处主殿顶上边喝酒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想道:“这小子也用刀?哈哈哈哈,倒是有趣!以后也许老夫,会再为了他人炼刀了。”忽地一阵风起,带来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气。凤心中一愣,随后赶忙转头,却是发现一掌柜的坐在他身边。那掌柜身着锦缎,头戴黄色瓜皮帽,正是当年指引他进山的茶楼掌柜。却见那掌柜摇身一变,变作一花色锦衣少年。少年缓缓摇着一把折纸扇,手中端着一搪瓷酒碗,碗中传出淡淡桃花香。他也正注视着后院中正奋笔疾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