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声响,两道身影迅捷疾驰而来,稳稳立在华服少年身后。是一高一矮两个中年汉子,高得瘦矮的胖,高瘦的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矮胖的面含微笑和蔼可亲。
矮胖汉子略低了低头,低声称呼一声道:“少君!”那华服少年抬手指了指壮汉道:“他要和我抢重明鸟,你们给我揍他一顿!”矮胖汉子抬头看看壮汉,一脸讶色,走前两步举手施礼道:“阁下可是夸父!?”壮汉大咧咧的呲牙一笑,呵呵道:“你倒有点眼力!”
矮胖汉子再次施礼道:“小弟淳于通,黄帝帐前侍卫。这个是土族少君,姬远珏。旁边的是家兄淳于巷,同为黄帝侍卫。我弟兄二人陪少君在此狩猎,幸遇阁下,久闻夸父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武非凡,佩服佩服!”他边说话边用手指引为夸父介绍伙伴,态度谦恭,惹人好感。
夸父则不以为然,大咧咧道:“马屁不拍也罢,这重明鸟是我先看到并追逐至此的,你怎么说?”淳于通讪讪一笑,转头为难的看着姬远珏,等他拿主意。姬远珏知道眼前这壮汉是夸父后,气势上又弱了三分。
这夸父是近二十年忽然冒出的顶级高手,无人知其来历和师承,据说是早已绝迹大荒的巨人族后裔,修为极高,传闻已接近小神级,如果坊间传言属实,己方三人绝非他的对手。但仅凭对方一个名字,就吓退了土族少君,这要是传出去,土族将颜面扫地。略一迟疑,说道:“昔日黄帝陛下听闻夸父事迹,曾言夸父乃世间少有的真性情汉子!既是帝君赞赏之人,咱们就不必争了。这一对重明鸟我让与阁下。只是这鸟巢中的几枚鸟卵,则由我收藏如何!?”
对姬远珏而言,这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夸父应该不会再有异议。谁知夸父嚷道:”什么叫让与老子,说的好像老子还欠你点什么似的。还什么黄帝赞赏之人,老子要他赞赏?!这鸟本来就是老子先发现的!想抢就和老子打一架,你们仨一块上。打赢了老子自然没有资格和你们争,打不赢或者不敢打,就给老子滚!”这话说的极其粗鲁无礼,但倒是真情真性,比那华服少年假惺惺的装模做样可爱得多。
敖长生少年心性,看他们两拨人争论重明鸟的归属,浑然忘了神农帝和自己,忍不住说道:“若论先后,我们午时便发现了这重明鸟,一路尾随至此,不忍伤害雌鸟,本待雌鸟出巢觅食时去取鸟卵,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时辰,你们两拨人才先后到来。按理这鸟该归我们所有!”
姬远珏本就被夸父挤兑的懊恼不已,打又打不过,走又不甘心,看这小子插话,没好气地说:“你算什么东西?即便放手让你去捉,这重明鸟你抓得着吗?”敖长生大怒:“你又算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货色,要没有帮手护着,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姬远珏怒极反笑,眼见眼前这个孩子比自己矮了一头,一幅瘦弱模样,看样子也不过十岁左右,即便学了道法,自然也比不了自己从小有名师指点勤学苦练来的厉害,现在他不但还嘴,还敢向自己挑衅,冷笑道:“不知死活,来来来,咱们单挑一场,小爷手重,打死不赔!”
旁边夸父对着敖长生,凑趣嚷道:“好玩好玩,老子最喜欢看各种热闹,这热闹中最好看的非打架莫属。看不出来你人小胆气倒大,小兄弟你放手去揍这盛气凌人的娃子,我帮你掠阵,保证他那两个手下插不了手!”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殊不知刚才恰是他盛气凌人的在挤兑姬远珏。
姬远珏有恃无恐,自然不需要两个随从帮忙,抬脚走到一片开阔地,等待敖长生入场。敖长生转头看看神农帝,见神农帝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也大踏步昂然走到姬远珏的对面站定。
其实,敖长生虽一直跟着龙帝和神农帝两个大神级高人,却从未学过一天道法,因他天生命海封闭,生机断绝,能侥幸活到现在,已使龙帝和神农帝竭尽所能,怎还去奢望习练道法。他现在的体质和力气,和平常十岁孩童无疑,甚至还略微孱弱一些。怎会是对面这少年的对手。甫一交手,便被姬远珏一掌推出一丈多远,摔得七荤八素,额头手臂都擦破皮肤渗出鲜血。
夸父看的大跌眼镜,他本以为敖长生既敢出言挑衅,必有一番惊人修为,没想到却如此平庸。旁边略显紧张的淳于兄弟也放松下来,脸上浮出淡淡笑意。敖长生却不以为意,爬起来继续朝姬远珏冲去,姬远珏打倒敖长生后心中得意,正要出言讥讽,却见这少年毫不迟疑地又冲了过来,心下略显慌乱,用足气力又是一掌推去,砰的一声轻响,再次把敖长生推出一丈多远。心头大定。
敖长生却是再次爬起,疾冲过来,然后再次被姬远珏击倒,如是者八次。敖长生已浑身是血,状如疯魔。姬远珏不由心胆俱寒,双手发颤,加上气力消耗较大,第九次终于被敖长生冲撞到胸口,把他撞得一个踉跄,慌乱间好像是被敖长生的脑袋碰到了下颌,一阵剧痛,张口吐出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姬远珏看着吐出的血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忍不了疼痛,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吓得淳于兄弟急忙扑上去扶住他问道:“少君,怎么样?伤到了哪里?”刚才那一声哭是自然而然的反应,这会儿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并未受伤,但已是脸面丢尽,以不败而败输给了敖长生。
姬远珏停住哭声,手捂下颌,无地自容的立在原地。敖长生则平静的爬起来,走回到神农帝身边,虽然遍体鳞伤,却是这场争斗中毫无疑义的胜利者。夸父也看呆了眼,万未料到这场争斗竟是以这种方式分出胜负,嘴巴张了几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神农氏轻咳一声,说道:“小娃子的争斗,斗过就算。老夫想问问各位,这重明鸟既无治病之功效,又非难得之野味,你们为何要捉它呢?”这貌不惊人的平凡老头随便一问,任凭如夸父般桀骜不驯,仍不由自主地答道:“好玩呗!这重明鸟极为罕见,又凶猛异常。老子捉了去,自可在人前炫耀一番,岂非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