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府的祠堂,古朴而庄重,檐角飞翘,雕梁画栋间透着岁月的痕迹。香烟缭绕中,李灼跪在青石地板上。而李炬则是手持三根香,朝众多祖宗牌位拜了三拜,他的身姿显得异常沉稳而虔诚。壁上还挂了祖先的画像,神情肃穆,仿佛在审视着这个两个跪在他们面前的后人。
李炬的目光凝重,双手合十,头低垂至几近地面。
没多久,李炬站起身来,看着身后跪着的李灼,生气道:“你再过六年多便要及冠,成为家中的顶梁柱,如今心性怎得还和小孩一般,如此下去,迟早引火烧身。”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道:“父亲常年在外戍边,对你的管教甚少,娘又经常惯着你,才让你不知收敛。今日打了你30大板,希望你能知错就改。”
说着就从墙旁边抄起一根木棍,往李灼背上打上了一棍,接着两棍,三棍……直至第10棍,一道声音的出现叫停了李炬。
“住手”李灼母亲大声喊道。看着跪在地上被打的浑身发抖的李灼,李母很心疼地跑到李灼身边。
转而对李炬说道:“灼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下如此重手。”
李炬看着李母满脸愤怒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胆怯。此时,李炬的妻子吴氏说道:“是啊,夫君,二弟已受十棍,不如改日再做惩罚。”
李炬见妻子的求情,心中的怒火也渐渐消退。“你从现在开始在家禁足一月,父亲就快回来了,等他来管教你。”说完便丢下木棍,大踏步走出祠堂。
在距离唐国公府的两条街之外的一座府邸中,上演了与唐国公府类似的事件。
秦国公府后院,夜色如墨,却被点点灯光映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灯笼挂在古朴的檐下,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世间的繁华。
一名女子身着锦衣,端坐于庭中,手中拿着一本书,脸上的神情平静而又从容,仿佛一切世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渐渐的,从远处的主厅传来惨叫声。
“姜佑那臭小子回来了?”女子朱唇微启,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啊,小姐。二公子一回来就被国公爷抓住,现在正在前厅受家法呢。”旁边的侍女回答道。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平时父亲不在之时,大哥又在朝中奉差,便由她这个姐姐代为管教。如今,及笄之礼在即,女子倒也无暇去管这个顽皮的弟弟了。
在前厅中,姜佑趴在长条凳子上,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鬓发已经凌乱。
而秦国公姜荣身姿挺拔,如松似铁,方正的脸庞上刻着岁月的沟壑,眼神深邃坚定,目光如炬。穿着一袭金丝镶边的华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
姜荣看着趴在凳子上的姜佑,心中又不免有些忧心。说道:“今日,你与唐国公府二公子李灼的事迹当真是了不得。”
“你们整日玩乐我不管,但你难道不知,那魏国使者此次来洛阳定是不怀好意,他不来惹你也就罢了,你怎得还主动招惹。”
“在你姐姐及笄之前,你不得踏出家门半步。”姜荣怒气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趴着的姜佑欲哭无泪,两只手艰难地撑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起身,一旁的书童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公子,我扶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吧。”书童看着姜佑,关切地说道。
姜佑点了点头,便小心的朝外走去。
不多时,一名侍女走进姜佑的房间,看着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姜佑,先是行了个礼,紧接着说道:“公子,小姐让我给你送药来了,小姐说,公子敷用此药,不出三日便能痊愈。”
说着便将手中的药交给了侍候在一旁的书童。
“你回去后,代我向大姐道谢。”姜佑小声说道。说完,侍女便行礼离去。
此刻的姜佑如同霜打的茄子,走不得,坐不得,更是躺不得,心情十分郁闷。
“公子,你也不用太过伤心,听说,李公子同样被打了,现在趴在家中,李家大公子让他禁足一月。”
听到这里,神情悲伤的姜佑顿时反转,又有些幸灾乐祸。
…………
在大燕东部有一座雄关,名为虎牢,相传数百年前,前朝周穆王在此游猎之时,捕获到一只猛虎,穆王命人将老虎装进大笼子,因此而得名虎牢。
此处位于荥阳郡境内,南接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形成天然屏障,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虎牢关距离洛阳近百里,是洛阳的东部屏障。与函谷、广成、大谷、旋门、孟津、小平津、轘辕,并称洛阳八关。
虎牢关再过去近百里便是燕魏交界,近年来,燕魏之间摩擦不断,大燕十数万军队便有五万驻扎在燕魏边境重镇荥阳与成皋,魏国同样不甘示弱,在垣雍驻军八万,双方之间剑拔弩张。几有开战之势,只是缺少一个正当的借口。
而这支燕军的统帅便是唐国公李浦,作为大燕的武勋世家,李浦虽然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但未及冠便被送入军中磨砺。
自入军至今已有二十五年,李浦在军中的声望也更加隆重。
燕军大营建在萦城,此处位于荥阳与成皋之间,三地互成犄角。
而此刻的燕军大营内,李浦率领军中诸将在大帐之外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国公李浦戍边劳苦,着即刻入京,兰台奏对。军中事务暂由辅军将军郑宿掌管。钦此。”一道尖锐的嗓音大声念道。
一名长相清秀的宦官屈身前行,将手中的圣旨双手捧递给跪在台下的李浦。
李浦接过圣旨后起身,“公公,还请帐内说话。”说着请这传旨太监进入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