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神色明显紧促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摆着有色差的胶套,只有一款是他们关注的。
“哎哎别走啊!你们要是要得多,我再催催香港老板,今晚落马洲就发船,十五二十万都能搬得来!”
望着二人的背影,林可瞥了一个白眼,心说这二人的办事效率不太够格,昨天早上他们就该回去报主子了。
林可望着当下的赛格,忽然凝起神来,她感觉深圳越来越夸张、越来越不可想象,她来这里并没有太长的时间,最直观的感觉是钱越来越活跃了,过往的观念攒钱存钱踏实安稳,而在这里钱不是落袋为安,真正的有钱人都是让钱流起来,握着阀门或是建着水池,才是财富本道。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带来的,每天的早报晚报都会落在盛扬的柜台上,近来光看那标题便透着异样的汹涌,比如《南下民工潮》《盲目的洪流》《走进现实的孔雀东南飞》。
这年春节后,必是人口流动史上不能忽视的一笔,为了缓解运输压力,一天之内便增发九列开往广州的火车。十五天内,足足一百五十万人涌了进来,人们奔腾在关内关外,深圳来到了改革开放的人力高峰。要知道,十年之前深圳的外地人口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
就在这浪潮之中,一趟从杭州发往广州的火车上,两个车厢之间坐着一个长头发密胡子的人,他眯着眼睛四平八稳,一个人占了车厢间的一半,稍一觉得有人上前,他就睁开自身觉得带着闪电的眼眸。
人们看着这人一拳头的疤,额头下巴黑红黑红一道道,无人敢与他争执。他愈加肆无忌惮,双腿一抻睡了过去,半晌之后列车售货员碰到了他的腿。本是让一让的事却让场面开始悚然了,但见那人一个弹弓也似的弹动,霍然便和列车员对峙起来。
列车员也是少见这般蛮横,几句之后便拉扯起来,但对方一句规劝也听不下去,一阵咔嚓之响竟把襟怀扯得大开。他把左右拉得极长,好似怀中捆着炸药一般,对人们喊着要命一条。
片刻之后乘警来了,停靠下个站点就要把他带离,收拾这人随身行李时,哐当发出一声浑厚,一个狮球一样的东西滚落出来。那人疯了一样,一扑一倒要抓紧此物,他挠住了红衣袋子,可也正是这一抓,让其内里脱离了红衣。
他又开始咆哮乱叫,甚至恫吓着周遭人要遭报应,人们看了又看,说白了那就是一颗狮头。要是明而皇之摆在那里做个工艺品还像点样子,这般滚来滚去,卖到深圳之前就掉了价。
不过要说相似的话还真有点,这个精神有毛病的人和这颗狮头的发型大差不差。
狮是人之相,人是火头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