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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国,京城,某个隐秘的地方。
这里相当昏暗,但在中间处却用蜡烛照着亮。
这里似乎是某个暗室,因为周围过于黑暗,甚至无法判断空间的大小,仿佛四周都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中心处摆着一个台子,台子上摆着一个颇为精美的青花瓷瓶。
瓷瓶之上,顶着一个脑袋。
一个脸色苍白,白发稀疏,泪沟深陷的中年男人的脑袋。
脑袋下面的瓶肚不小,大约相当于一个精瘦的人的上半身大小。
脑袋前是一个与他的下巴平齐的矮桌,矮桌上铺着泛着金光的道文纸。道文纸用一个铜错金银麒麟镇纸压着。
左右两边各有一位提着灯笼的美貌侍女,为脑袋照着亮光。
脑袋嘴里叼着一根毛笔,摇头晃脑地在道文纸上写着字。
过了不知多久,除了脑袋在动,两边的侍女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脑袋把嘴里的毛笔吐了出去,看着面前的道文纸发出耀眼的金光。
“成了,拿走吧。”
脑袋有些百无聊赖道。
“谢过君侯。”
这时,周围的一片黑暗中才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一个一身白衣的侍从走到脑袋面前,双手捧起那张闪着金光的道文纸,然后转身向黑暗里走去,将手里的道文书双手递出。
“没有‘妙笔生花’吗?”那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脑袋嗤了一声。
“哪那么容易‘妙笔生花’,不想要就去找别人。”
听到这话,那人倒是收回了不满。
“哪里,是卑职孤陋寡闻,君侯勿要发怒。”
男人说是这么说,语气里却隐约带着些敷衍和不以为意。
脑袋恍若未觉,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黑暗。
“既然如此,卑职告退了。君侯万安。”
一阵逐渐离去的脚步声传来,随着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传来,这里又只剩下瓷瓶脑袋,两个雕塑般的侍女和唯一的一个白衣侍从。
“行健,时机到了。”
脑袋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白衣侍从走上前来,激动地半跪在面前,仰头看着瓷瓶脑袋。
“君侯,我……我一定完成君侯大计,不负君侯所望!”
白衣侍从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
脑袋看着半跪在地的白衣侍从,面上闪过温柔。
“嗯,便照计划行事吧,此事我等准备百年,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定能成事。”
“行健,自你跟着我,已经多久了?”
白衣侍从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
“已有一百五十三年。”
脑袋道:
“行健,你本是西北边境的蝠族的少族长,却因为族里不论男女都容貌极佳,而被人全部抓走,充作奴隶,被贩卖。”
“于是蝠族一夜之间消失在他们的聚集地,而被作为重要的商品被卖到全国各地。你因为果断用刀给自己毁了容而侥幸逃脱被贩卖,又装作聋哑人,机缘巧合之下,辗转多年,最终被送到我这里充作侍从……”
脑袋和白衣侍从陷入回忆。
后来的故事变得简单。脑袋看出侍从并不是真的聋哑,试探后,脑袋将他收作心腹,并一起度过了一百五十余年的时光。
“行健,此计划关系甚大,不成功则成仁。请你,一定要成功。”
“是。”
行健的脑袋深深低下。
“最开始给你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古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因此想以这个名字勉励你不要因为此时处于艰难的困境而放弃前进。”
“但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姓氏,以后,你就跟我姓吧,你便叫粟行健。”
“谢过君侯。”
粟行健的眼眶中溢出滚烫的热泪。
“那便,出发吧!”
脑袋的眼中变得坚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