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你说此人可得仙道吗？”

“此人虽初入修仙界，却深谙人心，城府颇深，就算资质不佳，想来日后也应有一番作为。”李道稍稍思索，回答到。

“李兄弟还真是……不过李兄弟说的也不错，因为此人便是日后在火灵国赫赫有名的‘云游子’。相传他弑师之后，便以杀入道，其自诩‘云游子’，但世人更原称其为‘屠道人’。后来得火灵宗招纳，位极火灵宗内门长老。”陈四海语气平静，摇摇头自顾自又灌了一口酒。

他放下酒坛，继续开口。

“其实之所以说起此人，实乃我也与之有些许渊源。”

“哦？倒是愿闻其详。”李道当即来了兴趣，好奇的盯着陈四海。

“当年我在吕国犯祸事，为躲官兵追捕，遂离了乡里，远赴火灵国地界。那时候，正巧遇到了昏阙在路边的云游道人。他因重伤昏迷，那时我不懂何为修仙，不知闭气乃仙人自保之法，便将他葬了身。我本走投无路，又身无分文，本想在‘死人’身上捞点钱财，最后钱财没有，却让我寻到了一本改变人生的‘引气术’。也就在那时，我被书中所言所吸引。不过为了维持生计，我才落草为寇，成了桃源村的一伙贼寇。后面我靠着书中秘法，才入了仙道。所以才会说此人与我有些渊源。”陈四海朝李道笑了笑，将事情缓缓道来。

总结来说，便是少时闯祸，离家出走，偶得机缘，至此踏入仙道，再往后就是飘零半生，落草为根。

这些经历仅寥寥几十个字便可概括，但却是人的半生。

李道只知道陈四海是散修出身，对于他的经历也是初次听说。心中感概之余，又有一些别样的情绪滋生。

常言道，人的命从出生便已注定，往后的日子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头，就如他这具身体，老死也只是练气后期的命，那还是存在大机缘的情况下。

至于陈四海，他年纪已过半百，修为也才堪堪练气四层，想要筑基，此生无望。

“难怪陈大哥喝这烧刀子如饮美食，原来是经历所致。”李道笑笑，叹声道。

“谁说不是呢。”陈四海面色发苦，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只是家里好不容易出个三灵根的天才，却夭折在我手中。”

他的语气平静，状态看上去也很正常，就感觉太过平静了。

李道正想说话，却被陈四海打断：“李兄弟，你说我浮萍半生，到头来也是一场空，那修仙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是什么？

李道倒还真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试探性说：“或许……为了那一丝执念？”

“执念？”陈四海咀嚼着这两字，认真思考，“倒是个不错的说法。罢了，今夜只谈风月不论朝夕，李兄弟，来，干！”

陈四海忽然爽朗一笑，一改先前的颓废，举起酒坛与李道碰了一下，猛灌自己酒。

“李兄弟，你知道我最佩服什么人吗？”陈四海单手提着酒坛放在石桌上，忽然问到。

“什么人？”李道下意识问。

“我最佩服的，是那种具有书生气却又有一身匪气的人。知道为何吗？”陈四海转过头，看着李道。

李道摇头。

“因为书生气与匪气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气场。书生气代表理智、理性，而匪气，则代表敢打、敢拼。若是一个人同时兼具这两种不一样的气场，于此人而言，不论做什么，都必能成事。用读书人的话来说，叫：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陈四海挑了挑眉，开口说到。

李道沉默不语，而是细细品尝陈四海的话，许久后才恍然。

“陈大哥，小弟受教了。”

“哈哈哈……你呀你，还是看不清自己呀！”陈四海笑着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