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南星一路上赶路,饿了就摘树上的果子,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寨子的山口。
被人发现后他被扛了进去,睁眼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抬眼是他们敬仰的大祭司。
他口干舌燥,艰难地问出,“我……的姐姐呢?”
原本背着身的人转过来,人一袭咒缚白袍,鬼面遮脸,高高的帽子佩戴在头上,整个人的气息既神秘又诡异。
穿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他的脸往上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虚弱的人。雌雄莫辨的声线压低地笑着,“两位医巫女违逆神令,携带神子叛逃,你说她们该当何罪。”
“她们本该受下神罚,可既然神子你回来了,作为神眷恋的孩子,她们自然免去了神罚。”
南星松了口气,整个身体松懈了下来。
旁边的人上来不知道在祭司的耳前说了什么,南星早知道鬼面人听完之后不由地叹了口气,怜爱地拍了拍南星的脑袋。
“神原谅了她们,可她们逃不过世俗的处罚,如今她们在家中等你,回去看看她们吧。”
南星不可置信地被松了绑,面具挡住了那人悲悯的神情,他接受着南星感恩戴德的朝拜。
“大人不怕他又逃跑了吗?”
人走之后,旁边另一个面具人问出了话。
掩在鬼面之下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个弧度,“如今族内唯一维护他的两位医巫女阁下都被处决,他如今众叛亲离,谁又能再次帮他。”
南星回到家,刚进到小院就看见两副担架,整个人愣在原地,过了一会才跌跌撞撞地上前,两膝盖重重着地,可他似乎丝毫没有感觉,手指颤抖地掀开白布。
他捂着嘴,惊恐地不停往后退去,沙土被他的动作弄的飞扬,他急促地呼吸,却被呛了气,咳着咳着眼眶内的泪珠像是掉了线,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沙土里。
他用力攥紧拳头,掌心里还带着沙土中带着的砾石,陷入了皮肉里。他腥红着眼再次跑回了刚才的地方,整个人如同疯魔了般扯着鬼面人的领子,大声地怒吼着。
“你不是说神原谅了她们吗!你不是说她们没事吗!”
他们的人都被南星打趴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的原因,他们居然都拦不住他。
鬼面人狠狠向他下身踢了一脚, 南星被踢倒在地,两只手紧紧地捂着下腹,蜷着身子不停地流着冷汗。
“冷静下来了吗,神是原谅了她们,不过是她们的凡人之躯受不住她们应受的惩罚,神子那么激动做什么。”
手肘撑着地,一字一句,语气里带着不甘,“神……不是……无所不能吗……”
“为……什么。”
鬼面人拍了拍袖子,正了正自己的领子,一眼都没有瞥向地上的人。
他无所谓地摆手,语气带着轻蔑,“神只佑对祂恳诚的信徒,不如神子自己想想你们前些日子的作为,心思不纯着则遭到反噬。对神不信奉还想得到神的佑助,真是可笑。”
南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对神不恳诚……?”他脑子里的弦将将崩断,口中不断地笑出声,“大姐二姐自小就进入神观,为成为医巫女每日不得归家,两条手臂上的刀痕全是每月为神供奉的鲜血所划。”
“我是傻是笨,所以不配供奉神灵左右,我不被神佑便不被神佑,可我两个姐姐是怎么回事!”
“她们一心供奉的神灵给她们带来了什么!”
他瞪大双眼,两只异瞳冒着异样的光彩,鬼面人被这异彩吸引,走上前扶着他的脸,低压地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他附在他的耳边,像恶魔的喃语, “可她们是为了你啊,神子。”
带着皮套的手细细地抚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脸颊, “若不是神子不愿归回到神的身边,若不是她们为了你违逆神的命令,她们还是神观处受人敬仰的医巫女。”
“她们都是为了你啊……”
一句又一句的呢喃回绕在南星的耳边,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摆,身体紧绷,眼神里的光逐渐黯淡了下来。
鬼面人笑了笑,撒开手留他一个人在这发着呆。
“神子莫要忘了,几天后的祭祀典礼。”
“这次若是再违逆了神,可再也没人替你受过神罚了。”
他的袖子被扯住,那人无神地望着他,“若是我回归到神的身边供奉祂,祂可以让我的阿姐回来吗。”
“用我换她们回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