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偏厅，宝玉讲会计做账和统计事宜。

“发现数据，收集数据，分析数据，应用数据，是各级官府最根本的一个要求。

比如，我们要知道国内的粮食情况，那怎么做呢？

第一，我们要知道不同地域、不同土地和不同耕作方法下每年的粮食产量，并大致做接下来几年的产量评估。就说种小麦子、玉米，一亩地，全等老天下雨，一年能有多少收成？能有一担就不错了。如果是采用粪肥、用沟渠定时浇水，庄稼把式能用心伺候着，一年收成就会有2-3担。有机会的话，寻找到更好的种子，还能年年找出更好的种子，每亩收成4担以上也办的到。

像土豆，一亩地收几千斤已经稀松平常。可要是没水呢？到达一千斤都有点困难。这就是发现数据。

第二，官府收集这些数据，一个个记下来，有了每一年的收成记录，就知道一个村、一个乡、一个县的收成情况，知道一家一户能有多少小钱儿进账，就能安排收多少税。

第三，分析数据。有了可以确定的税收，各级官府就知道有多少收入。同样的，粮食收成不变的情况下，其他物品的价格有没有变化？如果变化不大，一家一户的生活可能就没问题，或是稳定改善，来年可能会更好。国民收入一年年增加，谁会出来惹事。对应的，官府接到的刑事、民事案件，也会减少。

第四，应用数据。国库里有钱了，就办有钱的事儿，比如修条从上长海府到木垒郡的官道，是不是在某一天就能着手办了？国库要是没钱了，就想办法办没钱的事儿。这里当然说的是粮税。国库没有粮税收入，就只能从商业上入手，到南方6洲捞钱了。什么事儿能马上办成，什么事儿以后才能办成，心中有就有点数。

同样的数据，也可用在农田水利上。在河流、水库上，树立一个个水位线标尺，就会知道每一年的河水流量变化。这个就是水文数据。一年年的累计下来，通过水文数据的变化，大致就能预测水灾旱灾。比如前年，让田立本出使济安，就是通报这件事情，让济安皇帝刘老头儿提前备粮。

再比如，有人要贪污，私下用高价收了粮食，我们怎么看出来问题？”

杨翰林：“从数据入手，找出要购买粮食品类过去3-5年的历史价格，再结合对应时间的市场供应量，就会知道。如果官员没有干预市场，而是主动配合商家大量收购，大致就是贪污或参与分赃了。”

增田：“第二种可能是有商家在某县某郡囤积了粮食，影响了价格。想坑害国民！”

雪梅：“还有可能，就是我们内阁或其他官员在钓鱼。”

宝玉：“如何钓鱼？”

雪梅：“就像大王说的，囤积大量物资，小批量售卖，造成市场供应短缺，引有些人自愿入套。我们悄悄出手，逐步抬价，以更高的价格卖给他们。当他们手上的金银被耗尽，我们就能大量出货，快速降价，市场价格也就能快速恢复正常，甚至低于历史平均水平。当然，这些黑心商人也就跟着废了。这种手段，可以在南方6国用一下。”

宝玉：“对的。值得表扬。各位内阁成员，学习的都不错。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们曲村出来的这些泥腿子啊，以后肯定能管理好燕国！”

田立本：“大王，臣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前一两年通知济安皇帝呢？”

宝玉：“本王准备安排几个人到济安朝廷里做官。曲村贾家，也有多年世家的名头儿了，不用一下，岂不过于可惜。再者，就你们几个家伙，在本王的保护下过得太安逸了，没有经历过太多波诡云谲的争斗，更没有经历过多少政治挫折。

打个比方，你们就像本王那玻璃温室里的幼苗，要是外面的玻璃罩子去掉，什么菜啊花的，会快速冻死。玻璃温室里，过于幸福了。

再者，我们可以说都是齐洲人，为什么不把齐洲拿下来呢？本王在燕洲主姓沐，回到曲村就姓贾，到了济源还能姓刘。

可拿下来齐洲容易，之后如何治理呢？我们治理汉水流域，可谓是穷山沟里的一张白纸绘画，我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治理燕洲也一样。只要我们手里的刀子够利、够快，就能压住一切问题。即使不能解决问题，也能先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可南边呢？也不能把世家的人全部杀尽哪，那可是要直接死上一百万人呢。本王和你们不能那样动刀，要柔和一些，怎么也要在以后的正史里光彩一些。”

杨翰林：“田司长经常奔走各国，已经是熟悉面孔了，不适合过去。臣愿往。”

增田：“我们燕洲的生意，基本都是通过曲村商团进行的，本来就没什么外使和商人经常往来。所以，臣也可以去。坐镇曲村的张来顺、赵吉隆也可以去。”

宝玉有些兴奋：

“增水现在是海贼王啊，老船主的名头是越发响亮了。他不能动。

增良、增四，也得留下一个。曲村不能没人坐镇。增田，你去曲村吧。

我们商量商量，看看如何在齐洲发动。”

田立本：

“上次臣出使，济安皇帝不是要三万匹战马嘛，这马不能一下子全部送到，要分几批。我们先从这里入手。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

宝玉：“传本王令，这就组织实施。就这么办！”

宝玉更想知道的是，多年之前的刘安宁是如何安排人到李家村的，早几年到同村对自己催眠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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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二年多的时间，东海上的主要岛屿，基本都被燕国水师占领了，成了海面上最强大的‘海贼’，增水自然也成了‘海贼头子’。田长清、田长勇，偶尔也会强迫老大增水戴上眼罩，描眉画脸，出面扮演大当家。这个曾经的泥腿子，如今也是匪气十足，经常叫来大小海贼头目训话。

增水的匪号是老船主，旗帜是鲨鱼旗，驻扎云海岛。

田长勇的匪号是金宝船东齐海天，旗帜是黄金船，驻扎无涯岛。

田长清没有海上的匪号，他登陆了，到达了越洲的梧桐山，沿着山脉占据几条河流谷地，到处收编流民，开荒种地，偶尔去打劫郡县富户，有了一个黑凤凰的雅号。“凤凰若非梧桐不栖息！”

这一次，黑凤凰带人到达鹿山县的粮仓，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就恶狠狠的问城主吕大仁：“怎么回事儿啊？粮食被你吃干净了？”

吕大仁脖子上架着一把弯刀，强装淡然的说：“最近县里闹耗子，粮食损失不少。”

黑凤凰就说了：“对付耗子，本寨主有绝招啊。这样，你先置办上一桌丰盛的酒席，就金陵天然居里最贵的那一种，请耗子们大吃一顿。你想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面子给了，他们还能再来你们家偷粮食？是吧”

吕大仁：“大侠说的是，这就请客，这就请客。”

黑凤凰：“这偷粮食的耗子都有谁啊？您是官爷，您给个名单。这事儿啊，本寨主代劳了。保证一个不少，统统来参加宴席。”

吕大仁：“都有......都有......”

黑凤凰一声暴喝：“老实交待，都有谁？......不说是吧？来人，那个项阎王，点上三柱香，第一柱香烧完，把他的左手指全剁了；第二柱香完，把他的右手指全剁了。第三柱香完，把他两条腿剁了。要是还不说，他全家都给剁了。”

吕大仁一时吓的全身哆嗦，直接尿了：“我说，我说......我有一本账册，这些年的都记在这儿了。”

吕大仁的夫人沈氏，虽然也是被抓住，却很不情愿：“郎君。这个不能给出去。”

吕大仁：“小命儿最重要。给吧，给吧！”沈氏由一百个喽喽绑着回吕家去拿出账册了。也就半个时辰，账册到手。

项阎王：“早说嘛，也省得哥儿几个费这个劲。我们梧桐寨也是有脸面的，既然你都交待了，哥儿几个也会帮你遮掩，只收拾他们这些人。你呢，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鹿山县城主。来，这里用上印，算是你的投名状。今后啊，这一片无主之地，就属于我们梧桐山了。你悄悄通知那些耗子，让他们全都老实点儿，不然也全给剁了。”

黑凤凰：“记住了，梧桐山方圆一百里，全是爷爷的地盘儿。别来征粮！这就算你这个官老爷为治下万民做点实事了。改天，山民们会敲锣打鼓的给你送来一块牌匾，上书‘乐善好施’。”

项阎王拍拍吕大仁的脸：“哇哈哈哈哈......吕城主，你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儿啊。”

黑凤凰放下刀，开始作揖：“兄弟们，来来来，一起谢过吕城主......说你们几个呢，一个个的，把刀放下，过来过来。这么不懂礼数。”

众山寨喽喽跟跟着作揖：“谢过吕城主大恩大德！”

项阎王：“再次谢过吕城主。走喽，谢谢吕城的地契！”

一众人走后，吕大仁终于松了口气：“这些天杀的，以后千万别来了。”

刚刚松口气，外面开始了敲锣打鼓：“城主府告示，免除全县一年赋税。感恩城主吕大人，所有赋税以吕大人为首，江、吕、宋、沈、陈、吴几家全出了。感恩城主吕大人，为灾民捐献粮食，特送上牌匾‘乐善好施’。”

又有人来报，这是吕府管家：“老爷，不好啦。我们自家的粮仓被那梧桐山贼搬光啦！”

吕大任的心态又崩溃了，吐血了：“这些天杀，还让不让人活了？”

回去的路上，黑凤凰问项阎王：“老大我已经觉得自己够损的了，没想到你小子比我还损。说说，都怎么想的？”

项阎王：“大东家说过四个字‘杀人诛心’。这次我们出去，只是在县城里热闹一番，要到一本账册，拉回几百车粮食和银钱，可这些对于世家豪族来说，都算不得什么。而敲锣打鼓之后，搞得众人皆知，才是诛心。将账本抄写几份送到越国国都金陵各官署，还可以借刀杀人。这就是借民众口诛心，再借朝廷之手杀人！”

黑凤凰用手指点了一下黑凤凰的额头，笑嘻嘻的说：“都是大东家亲手调教过的，怎么就你小子聪明呢？咱这一千人，不服别人，就服你小子。”

回到梧桐山寨，就发现浦江水贼马胡子（马水蓝）来了，还送来了三船流民，正在安置他们。

马胡子带领一众水贼四处捞人捞钱，金陵江面上都不太安静。

马胡子：“这几个月，你到处溜达，地盘有多大了？”

黑凤凰：“不大不大，也就浦江一百二十里而已，几个县的穷地方全给收了。加上马爷你经常送人来，已经有10万人了，要是再等两年，本寨主都能成一郡郡守。”

马胡子：

“老船主有话过来，说占的地盘还不够。齐洲那边有张老头儿四处圈地，我们虽是后生，也不能落后。所以决定，把人手分出来，去莽山、虎山、天水山等地，落地生根，分别占三五十里地出来。新地盘儿嘛，要隐蔽一些，找几个小世家，以他们的名义出头。

我们这里，需要同齐海天合作表演一场‘突袭’，之后由他带着梧桐寨的10万人，全部去金湾岛。几个岛上都需要人。老船主他们发现的金湾岛，南北有一千二百里，东西五百里，森林茂密，水量充沛，没人可不行啊。此岛可以为东南根据，监视越吴。

至于我们三个，全要走到台面上来，好好‘唱戏’！再不出来，我们在岛上的货，就烂了。大东家会很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