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即墨清正声嘶力竭地喊道。而他的对面,是右丞相张全。
“祭酒休要胡言——”
左丞相韩尚尊竭力劝阻,“所谓伐树之事只是坊间传闻,你没有证据,怎可轻易污蔑张相!”
“我绝非污蔑!”祭酒厉声喝道,“王上请看,此封乃张相与玉龙郡宇文家的密信,信中定扶木枝叶一两五银、树干一两十金、铁证如山!”
“此信可为小人伪造,清明院鉴别需要时间,此前仍不可拘捕张相。”清明院院长慕容赤道。
“院长只管清明院一方土地,对清明院以外便不管不顾了是吗?”
“你这叫什么话!”
“扶桑丢失片叶,大荒便会日月紊乱、风雪不断,那时黎民百姓颗粒绝收,我大夏将生灵涂炭、饿殍满地!”
话音刚落,天书阁何学士便指责道:“祭酒这话是埋怨王上不顾黎民死活、还不如你一个读书人体恤百姓?——依我看你不是关心扶木,你就是要当众挑衅、辱没王上威仪!”
“王上!”
祭酒携身肝胆凛然一跪,此一番话语是声泪俱下、局地吁天:
“臣自两曜台受命先帝、尔来三十有三年矣,其间对王廷忠心耿耿、为大夏殚精竭虑,虽无拒北之功、然有俯首之苦!今逢贼人倒反天罡、偷取扶木,臣就是被千刀万剐、也绝不眼看贼人毁我大夏三百年之根基!老臣这颗人头本就是王上的,如若王上不悦,臣愿当即自刎于朝堂!”
整个朝云殿雅雀无声——
那个坐在大殿龙椅上、满面威仪的男人,此刻也是满脸无奈,不由得深长叹气。
“孤王身体不适,众爱卿姑且退下吧。其余事情——我们改日再议。”说罢这位王上便站起身来,在侍卫的簇拥下起驾回宫。
“王上!”
祭酒仍跪倒在地,见九州王实无回心转意之兆,只得心灰意冷、黯然随众臣离去......
“哎呀,院长,院长!”
云海长廊上,左丞相紧随祭酒其后,不断叫停道:“咱歇一口气、听我一句劝中不?”
“韩尚尊!”
即墨清正猛然回头、差点和左丞相撞在一起。
“没想到你竟和张全那伙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老夫我真是错看了你!你们韩家世代忠烈、现在竟出了你这个老奸臣,你不怕神武天尊下凡来找你算账吗?”
“哎呀院长、你糊涂啊!我这是在保你呀!”
那韩尚尊急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道:“你本就不支持北伐,现在竟又敢在朝堂上当众与太子党树敌,那太公手段何其毒辣你又不是不知!
现在王上都没办法,你怎么就非得挑这个头呢?忍一时风平浪静,等两个月各路英雄出来、该死的死、该伤的伤,咱们再出来给他们撑腰、推波助澜,做个顺水人情不好么?”
“韩相,我问你——你可知我云殿学宫十字戒言是什么?”
“哎呀,这还用问!‘继尧舜之政、立大夏之材’!”
“不错!自我教书以来,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沟沟坎坎才走到祭酒这个位置。我为的是什么?——我为的就是给大夏培养德才兼备、忠君爱国的正人君子!现如今我做上了祭酒,眼看着小人搬弄权术、胡作非为却要视若无睹!你叫我以何颜面去面对万千学子?”
“那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兄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人都说‘强权拿得起天下、公道换不来江山’!就因为保你、就因为保你,朝中都有人把矛头指向我了!你还没明白吗?快收手吧!”
“终于说出实话了是吗?因为老夫弹劾张全连累了你、耽误了你的仕途!好好好——你我生不是一路人、死不进一座坟,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玩你的权术,我走我的公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即墨清正一甩衣袖、有道是个“一襟正气不带水、两袖清风不沾泥”,转身便走。
“好!即墨老贼、你记着!日后王上想你死,本相亲手送你上断头台!”
可惜那即墨清正越走越远,早已从云海长廊中隐去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韩尚尊气得是上拍扇子下跺脚——曾经的莫逆之交、同窗好友,如今却搞得这般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境地!
为何一定要和太子党过不去呢?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执拗呢?......
蠢材、蠢材!
周围一众小官没见过领导吵架,吓得哆哆嗦嗦,一个往一个后面躲。
毕竟祭酒和丞相都是一品大官、他们这种人微言轻哪能插得上话?都默默聚在一边看热闹,没一个去劝上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