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她的身子脏了,可心没脏。
深深望了一眼阿妹后,溪儿缓缓收回视线。
只是那眼神中,似有不舍,似有留恋,如同油盐酱醋一
可倘若真要干那事儿,柳儿是万万不敢的,也不愿的。
“阿妹的身子要留着,留給她的如意郎君。”
沉思至此,溪儿不由嗫嚅了一句。
“你说啥?”
蛮十三愣了一愣,显然没听清方才言语。般,一股脑儿,全都端倒在她眼睛里。
开弓没有回头箭。
自己名声狼藉是没错,但绝对不能让阿妹也与自己一样,成了人人可夫的烂货。
她知道,柳儿是在与自己怄气,这才学着自己,去勾引村里男子。
溪儿连忙伸出雪白柔荑,微微抬起,一把搂勾在蛮十三后颈上,抛去一个媚眼:“俊哥儿,奴家说包让你爽到升天呢!”
“哦?”
蛮十三舔着唇,咧嘴笑道:“那俺可要好好尝尝!”
“好嘛,好嘛。”她嫣然一笑,眼神拉丝。
只是那眼波下,隐隐藏着一丝诀别。
溪儿不傻,甚至有几分精明。她深知山蛮残虐,委曲求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即便今天从了这山蛮的愿,顺了他的意,让阿妹躲过一劫。
可那山中,还有数不胜数的山蛮,都在两眼放青光,恨不得一口气将村里女人吃干抹净。
阿妹这只羔羊,继续留在这儿,无疑是羊入虎口。
而眼下,那卖身投靠山蛮的方豹,也去了卧牛山。整个溪水村,如今就只有眼前这个山蛮,一人驻守而已。
此时不搏,何时搏?
溪儿笃定心思,暗下决心的同时,身上袄子已被蛮十三一把扯了下来。
顿时间,雪白胴体映入眼帘。
溪儿在榻上卖力扭着腰肢,好似一枝细嫩柳条,漾过水面,随风舞曳。
见她如此迎合,蛮十三顿时邪火怒烧。
山蛮行货本就黝黑。
蛮十三似是有些过于猴急,竟还未脱完,就扑了上去,如狼似虎般拱着身子,露出满脸享受的神情。
就在他颠鸾倒凤之际,被其按在身下的溪儿,忽然从雪白沟壑间,掏出一物,迅猛扎了出去。
那是一把小尖刀,不过两指之长,刀刃早已开锋,是她夹藏在酥胸间的锐器。
“我杀了你!”
溪儿看准时机,紧握小刀,一把刺向蛮十三左侧太阳穴。
只是···
那山蛮竟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了过来,随手一挥,打在溪儿手腕上。
哐啷一声,她手中方才还握着的尖刀,转瞬之间,就被击飞了出去,掉落在地。
这一刻,溪儿双眼惊震,面如死灰。
她失败了。
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必定会是淫辱至死。
可乱世之中,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保命,除了色魅,还能有甚手段。
榻上阵阵淫靡,在屋内回荡开来。
那山蛮震怒不已,如野兽般一口咬在溪儿雪颈上。
……
“忒你娘的,你叫不叫?”
蛮十三低吼一声。
他已经知晓这女人心思。
姐妹情深?呵,那俺待会就当着你这阿姐的面,在同一张榻上弄她!
“阿姐...”
屋外,柳儿忍不住哭出了声,她一直都知晓阿姐卖弄风骚,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一口饭吃。
可自己,却不愿是这般活法,甚至怄气,学着阿姐举止,装模作样。
“阿姐...”
她又唤了一声,各种情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顺着脸颊,掉进那张可人的粉唇上。
其味,甚是苦涩。
溪儿深深看向屋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担忧。
唉,我死后,阿妹咋活呀...
悲怆不由而来,化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淌下。
···
···
“咻——”
一道破空声,迅猛逼近。
那山蛮还在大快淋漓之中,忽地听到耳畔响起一阵划破空气的箭啸。
未等他举目望去,就见他脑袋猛地往右侧撇去,竟是有“嘭”的一声震响,从里屋回荡开来。
却见那蛮十三揉了揉脑袋,两只眼睛瞪如等圆,其间仿佛正有熊熊大火,疯狂燃烧。
山蛮皮糙肉厚,虽吃了一疼,但还不至于就此负伤倒地。
“石头?”
待他反应过来,这才伸手捏起弹落在榻上的射石,然后惕厉的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又有一枚射石,穿过片片雪花,沿着方才在纸窗户上射穿的破洞,一穿而过。
“嘭!”
屋内发出一阵爆响。
却见两枚射石迎面相撞,好似两道线条如箭矢激射,在空中撞得粉身碎骨。
是那蛮十三卯足劲力,捏着手中射石,拧转腰肢,以肩带肘,挥动手腕,如掷标枪般,攒劲掷出。
“小贼,哪里走!”
掷出射石的那个刹那,蛮十三低喝一声,旋即拎起裤腰带,打着赤膊,向屋外迅猛冲去。
显然,经过方才交手,沿着射石飞来的轨迹,他已经目算出挽弓之人的位置。
本就因榻上女人不呻不吟,而有些恼火的蛮十三,如今更是被扰了兴致。
他哪怕是片刻迟疑都不曾有,当即就拎着板斧,要将暗箭伤人的小贼,剁成肉泥。
“出来了!不枉我极力克制,将膂力压低至与他同等力道。”
远处的风雪中,李暮会心一笑。
他欲要杀贼,却不宜大张旗鼓,便只好压下膂力,诱敌自投罗网。
好在有神通格物致知相辅,否则不知对方膂力几何,李暮真有可能一时刹不住手上力道,当场就射杀了此人。
可倘若如此,见到这一幕的村民,事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些劳什子的风言风语。
甚至···
闹出祸端,横生枝节。
李暮不怕麻烦。
但为了在战国灾年和妖魔乱世的夹缝中安然无恙,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这才会有如此心思城府。
沉思之际,眼帘中忽地现出一道魁梧身影。
正是那留守溪水村的蛮十三,举步流星,穿风踏雪而来。
“小贼,受死!”
他话音不过刚落,尚且未抬起手臂,挥砍手中板斧,瞳孔中就兀地涌起一抹骇然之色。
飞血染飞雪,落红复落红。
竟是一刀斩过,身首分离。
刹那间,惊诧、骇然,难以置信,一股脑儿席卷而来,化作点点猩红,填满那双瞪大了的牛眼。
山蛮越是死不瞑目。
李暮就越是解气。
肩肘一甩,刀上鲜血尽数挥落在堆满白雪的地面。
收刀。
李暮解开绳索,放下倒吊在歪脖子树下的糙汉。
虽已知结果,可他还是犹有奢望的伸手探了探鼻息,然后又颤抖着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木叔...”
天地间,风雪渐盛,肆意的将这方天地染白。
可风雪无情,人却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