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胡文廷用力在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了一张笑脸。

然后他向林晨宇招手道：“是晨宇呀！过来过来。”

林晨宇坐在了胡文廷左手边的位置上。

“好多年不见，胡叔。”林晨宇佯装笑意。

“是啊，距你父母……那一别，唉，确实很久没见了。”

看到胡文廷眼神里大写的尴尬与愧疚，林晨宇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问不了多少问题了。

若聊的太久的话，对于他们两个人都是一种伤口上撒盐的体验。

看来，只能想办法切入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了。

只要问出这个东西的答案，他的困扰就解除了一大半。

“胡叔，你不必多想，我这次来是想请问你一个关于当今虚拟现实技术的问题。”

林晨宇开门见山。

只是胡文廷，他还停留在时隔两年再次见到林晨宇所产生的情绪当中。

两年前，林晨宇的父母带着林晨宇见过胡文廷一次。

不过当时只是叙旧而已。

那天林晨宇说自己还有课业任务没完成，就先回去了。

留下了他的父母与胡文廷独自在外面交谈。

也就是在那一天，林晨宇的父母才终于决定要参加夜幕集团的那次实验。

那也是胡文廷见到林晨宇父母的最后一面。

两年中，胡文廷都坐在这个地底拳击场买醉。

虽然他在那之前也很喜欢来这儿，但林晨宇的父母算是间接被他“害了”之后，他每晚下班后都付出更多的时间待在这里。

而且场上的拳击手们也都是他的老同事，胡文廷每次都会打赏几个拳击手，也算是用这种方式抚平内心的伤疤。

他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儿，想起林晨宇还问了他问题。

“啊……晨宇，你怎么想到问这种问题了？问吧，随意问。”胡文廷断断续续地说道。

林晨宇看着失意的胡文廷，不知为什么，眼里突然噙了一些泪水。

“啊，胡叔，你知道夜幕集团有关镜面世界的一些设定吗？”

“嗯……当然，但，你想问那方面的设定呢？”胡文廷不解。

林晨宇清了一下嗓子：“您知道镜面世界存在虚拟生命吗？我是说……不是人类的……”

“这个——涉及到了夜幕集团的机密。但是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给你。”

“嗯，请您说一下。”

胡文廷此时皱起了眉头，说道：“有。他们确实在镜面项目成熟了之后加入了一个世界设定，那就是——镜中人可以生育。”

“但……他们创造的生命是没有实体的呀，这还能算人类吗？”

说到此处，林晨宇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里面装着那个金属正方体。

林晨宇在家可是跟洛霞商量了好久，才把她顺利收到了正方体里，但洛霞自己提出储物袋里一定不能放其他东西。

胡文廷叹气——“你看，比如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对夫妇不想生育，但在进入镜面后希望能在虚拟世界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与他们现实世界的生活是分开的。”

“您是说……但在镜面中的人不都是在现实世界里有实体才行吗？无论感官或是其他操作，我听说也是只能通过实体才能在镜面中模拟的，但您所说的那种孩子能体会到触感之类的吗？”

“可以，夜幕集团会直接为想要在镜面中生育的人创造一个孩子，如果那个人自身对于孩子的设定没有任何要求，那夜幕就会随机创造，这个孩子除了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之外，与镜中人没区别。”

“还有这种手段吗？”林晨宇感叹夜幕集团的内部科技水平如此之高。

“这个世界，与其说是人们创造的，不如说是靠少部分人认知并掌握到的科技创造的，我、你，咱们都只是体验者罢了，但非常可笑的是，咱们体验到的也是微乎其微。”胡文廷自嘲。

这时，林晨宇突然捕捉到胡文廷刚刚说的那些话里的一句，他表情突然变得震惊了。

“您刚才说那些被创造出来的孩子不能回到现实？”

“对。”

“那如果他们出现在了现实，是什么情况？”

林晨宇接着问道。

“或者，他们如果意识到了自己在现实世界，会产生什么影响？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