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宗门大修的转世身应该就在此处了,真是让老道我好一番找,不过应该说不愧是转世身,小小年纪都如此不凡吗?凡俗界这稀薄的灵气竟然有些许被搅动的痕迹。”老道有些惊奇的捋着胡须,转而一笑。
“那些凡人怕是很难想到,他们口中的小神童竟然真有了些神异,如此不凡当是我宗大修前辈转世,此番待弟子接您回宗。”老道恭敬遥遥一拜,身形闪烁,随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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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知道,我的渊儿是不凡的,即使去除作为娘亲的滤镜去看待我的孩子,那也远非神童之名能够概括。】
【作为生养他的家人,我是如此的确信那孩子是何等的天之骄子,即使他曾经誉满京师的父亲也被其才华打击到在静室自闭三天,出关后便痴迷搜查古籍中亦不可考证的天生圣人。】
面对着迎客厅坐在客位的老道士,祝香兰挽着张临墨的手愈发的紧了。
【无数个深夜里我泪流满面的惊醒,梦到某一天他会一脸不舍,无奈而坚定的选择离开我们。。。但,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一天竟然如此之早,如此之快。】
张临墨也紧了紧妻子的手,失态的把妻子揽在怀里,他能体会并感受到妻子的心慌和苦闷,作为父亲他亦是如此。
作为曾经见识过繁华世界、饱读诗书、后来又遍阅古籍的文士,他远比妻子更了解,和儿子之间的天堑。
那非是什么父子代沟,学派差异、思想分歧,是最最直白、简单,而又无情残酷的间隔——仙凡之别。
【当那沉稳的孩子跑到他眼前,两手舞动间制出冰气,喜悦的说,“父亲,快看,我发现了新的制冰之术哦,以后父亲、娘亲和可儿夏天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冰用啦。”】
【作为父亲的我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褒奖、甚至质疑,现在想来我知道我的脸上挤满的情绪应该是恐惧吧,或许还有一丝丝妒忌。】
【那个聪慧到让我感叹世上竟然真有生而知之者的孩子,而且还是我的种,作为父亲的我,心态却极为复杂——孩子优秀而理所当然的喜悦,优秀过头到路人只知其子不知其父的羞愧和无奈,无论如何发奋也想不到可以比拟那孩子随口之言的愤懑和无力。】
【我那时丑陋的神态应该吓到那孩子了吧,近年来他越发和我疏远了,我只怪我自己】
【我常常会想,如果灵渊的才华和天赋仅仅在古籍中所言的凡俗界又该有多好啊,他会成为绝世大儒,当代甚至万代的圣人,作为一个还算出色的文士,我并不需要靠着孩子来名垂青史,相反,我充满期待的成为他的磨刀石,踏脚石,作为他完成自己思想、学说的第一个对手,竭尽我所能的让我诞下的神苗茁壮成长。】
【仙道,非凡道,亦非天道,是独道,亦是逆道,我看到那本古书是这样写的。而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有修士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更有大修,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我悲伤的看着那孩子兴奋的大声这样读。】
【我和香兰,便如那朝菌和蟪蛄,而灵渊的未来应会是那恒古不变的明月吧。】此时揽着妻子,湿了衣襟的张临墨这样想,挥手让一旁的小厮喊灵渊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