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西京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鹤丘处。
首句刚刚生出,便如破晓的曙光,将整个夜空照亮,只见杨一笑周身灵气震荡,一丝丝七彩之气显化而出。
而随着诗句不断显现,杨一笑周身溢出的彩气越来越多,交织成朵朵云气,叠叠向上,若倒挂的七彩云瀑,直插碧空,而后云气连绵,若奔涌之海,翻滚着,奔腾着,化作彩霞漫天,将整个夜空染成一片赤金。
一片金黄之中,一颗皓白的星辰开始闪亮,一星亮后便又是一颗,百颗千颗,数不计数,直至漫天银河,日月同升。
“才气冲天,日月星出,竟然是传世之作!”一个白袍老者忽然显现,惊愕的仰头望着天上瑰丽的奇景,赫然就是之前儒门圣碑的碑灵中夫子,原本灵体已然消散,想不到此时竟然再次出现,周身的白袍满是七彩的光纹。
“好一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想不到,老夫归灵之际竟然以传世才气重铸灵身得存,真是死生有命,大道冥冥。”白袍老者不禁感慨,旋即,深深地看了一眼沉浸在某种玄妙之中的杨一笑,忽的笑了起来,化作一道白光,直入其文宫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杨一笑已然醒转,却是忘却了先前才气喷涌的那一段,肃穆地立在林师、阿婆的衣冠冢前,而那把林师所爱的案首潜龙剑插在冢中。虽然此剑被赠给了杨一笑,但他觉得留在林师、阿婆身旁更有意义。杨一笑、阿火大妈都沉默着,沉默了许久,熟悉的人突然离去,人生好似一场梦境。不同的是,自己一直想醒来,却依旧在梦中。
曾经无际的碧湖随着灵树的枯萎,也成了一个梦,天地间遍地黄沙,淹没了一切曾经的记忆,杨一笑看着面目全非的此地,冷冷的感到陌生。
“走吧!”杨一笑开口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去哪里。
阿火大妈依旧用布包裹着头,但秀美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寂静的深湖,没有询问,默默地跟在一旁。
一人一妖,就随意那么走着,杨一笑也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西荒真实的样子。没有水,没有生命,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黄沙漫天,一片死寂,烈日炎炎,无尽的热浪在空气中翻滚,让人感到窒息。只不过浑身强烈的不适,却在杨一笑的心中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慰,真是痛快!
杨一笑干涸着灰白的嘴唇,一脚深一脚浅的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天地昏昏,烈日西垂,而后便是一种寒,似野兽渐渐苏醒,露出狰狞的獠牙,温度骤降,寒气如刀,不过漆黑的夜空中,星星点点,头上又现出一片光明的沙漠。
杨一笑天晋两境,此时的他已是儒门七品秀才之身,筋骨强壮,气血大涨,虽有强兵之体,却从未真正锻炼过体魄,以致不进半点水米,近乎一日夜的沙漠长行,已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之前躁动如火山的心境,也如这深夜里的西荒,重归冷寂。
杨一笑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引着阿火大妈在西荒沙漠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些担心地看向阿火,却发现她虽然浑身土灰,却气色如常,惊讶之余,也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歉意道:“阿火大妈,一笑如此确实有些孟浪了。”
阿火却没有责怪,反倒叹了一口气,道:“小先生,无需自责。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