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忠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

前方，苏味道放了二万精兵过来增援程务挺；

后方，裴行俭的五万兵马，把他的归路切断。

再不冲出去，他可能就得埋骨狼山外了。

“杀！进狼山跟突厥汇合！”

之前的屁话，李尽忠已经全部抛开了。

他为之前牵制到裴行俭的兵力而洋洋自得，却没想到是裴行俭不屑跟他计较。

差距那么大啊！

要知道，现在的程务挺还算不上名将！

仅仅程务挺的枪阵，就让契丹寸步难行，纵然大贺氏的兵马前赴后继，依旧倒在了枪阵前。

甚至，李尽忠看到，程务挺本人都手执长枪，奋力补上一个个空缺，让步兵及时补位。

不是说大唐已经衰弱了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彪悍的将领、锋锐的枪阵？

后方裴行俭的兵马势如破竹，李尽忠知道，契丹兵善攻不善守的弱点被裴行俭看出来了。

一支长矛疾刺，李尽忠及时仰倒，长矛使劲架开，忍不住一声怒喝：“何阿小！我待你亲如兄弟，为什么要害我？”

何阿小拨马转开，放肆大笑：“因为，我何阿小也想尝尝当可汗的滋味啊！”

谁的心头就没有一点野心呢？

让野心蛰伏，是因为实力不匹配，或者时机没有到来。

现在，何阿小觉得时机来了！

可惜的是，李尽忠的身手要强过何阿小，导致这一击没能如愿。

但这一击，契丹八姓就变成了七姓。

“大唐天兵，我何阿小愿意率部归降！”

这一声石破天惊，让契丹内部震动。

何阿小部落虽然是八姓里最小的，却也是契丹的重要组成部分，却因为唐人一个承诺，反目成仇了？

忠诚？

不存在！

现在的契丹虽然以大贺氏为首，却不是君臣形式，而是联盟，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四万兵马被裴行俭杀了一万，其余七姓各怀心思，随李尽忠杀开一条血路向狼山冲去。

“杀！”

苏味道率剩下的人马，与李文暕部、宣威府衔尾追杀，又灭了契丹五千兵马。

阿史德温傅似乎是丧了胆，只敢让莽古率五千人马来接应契丹，李尽忠一肚子火。

进了突厥大营，李尽忠就释然了。

契丹内部那种诡异的气息，在突厥内部更沉重，李尽忠觉得见到的每一个人都鬼鬼祟祟，似乎阿史那伏念跟阿史德温傅一腚坐在了刀尖上。

“突厥最忠实的朋友，欢迎你！”

阿史那伏念张开双臂想拥抱一下，却迅速改为躬身抚胸了。

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保持一点距离，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皮囊里倒出马奶，一人分了一碗，阿史那伏念举碗：“天可汗在世时，有一句诗写得极好：疾风知劲草。”

“契丹就是突厥的手足兄弟！来，喝了这碗本汗亲手挤的马奶！”

李尽忠愕然，过了几息才一口饮尽马奶。

突厥已经狼狈成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