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醉仙楼大门上多了副对联,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无数文人学子争相来看,纷纷对着那副对联评头论足。
有的文士对着那副对联赞叹不已,猜想着定是哪个名家所写;有的雅客却是一片唏嘘,争论这副对联根本就不工整。
除了这些文人雅士,还引得无数市井小民,平头百姓也来凑热闹,醉仙楼一时间是门庭若市,座无虚席,生意异常火爆。
自从醉仙楼回来后,明月升便不像原来那般活泼,显得有些失落。
这日先生嘱咐了他们一番,一大早便出去了。
两人无所事事,连续下了几盘棋,明月升总是心不在焉,目光呆滞,全没半点神采。
“你怎么了?今天闷闷不乐,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
明月升只是顺口反问道:“你不就是这样的?”
“我?我不像原来的你那般开心,也不是像现在的你那般失落,你到底在想什么事呢?也许我可以帮你。”
“是不是又想你的父母了?”
“我昨夜失眠了……我想去一个地方,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愿意,是哪里?”
“我要寻一株古柏,一个我记忆中的地方。”
明月升略微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自从到了京城,总是有些幼时的记忆在我眼前浮现。那天在那醉仙楼上,我看到了一棵古柏,幼时我家院里也有一棵,我想去那看看。”
“好,那咱们也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
……
两人出了门,大致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去寻找那棵她记忆中的古柏。
那棵古柏好似尘封着过往的沧桑,好像在不断地召唤着她的心灵。
古柏很高,没走多远便能够看见它挺拔的枝干,他们望着那屹立的古柏树,很快便寻到了那里。
原来那处是一片园林,园林里有梧桐枫树、海棠桂枝、细柳水杉、古柏黑松各种树木,还有无数花草相伴,真是个游玩赏景的好地方,哪里有什么院墙房屋。
两人穿过林木,走近苍翠的古柏,见有一慈眉善目的老妪正眯着眼睛坐在树荫下乘凉,那老妪见了他们,满脸都挂着慈祥的笑容。
两人坐到一边,明月升问老妪道:“老婆婆,向您打听下,您可知这里十多年前是何样?”
那老妪还如原先那般满脸慈笑,原来是那老妪耳背,听不见,明月升便凑近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那老妪隔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十多年前……这里……是一处什么……将军府,一夜失火烧了……据说……死了……两个丫鬟,后来这处便被修成了园林,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倒是经常会来此游玩。”
那老妪说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说到后面话语倒清楚了。
明月升听了老妪的话,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呆呆地坐在文漠然身旁,半晌后喃喃述说着幼时的回忆。
“五岁那年,父亲率军讨伐吴国,娘亲带着我和两个哥哥在家里;父亲出征大概半年后的一个夜里,娘亲安排仆人将我和两个哥哥送到乡下伯伯那里,娘亲对我们说,她要去前线爹爹那里。
“我记得我当时坐在马车上,还一个劲地探头看那天上的星星……
“没想到,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未见到他们,我见到的,只有寄来的一封封书信和一些礼物,信中都说他们奉旨驻守边关,不能回来看我……
“后来大哥到了京城做官,不时会回来看一下我;二哥也去了父亲那里,信里都说他们好好的;我经常询问伯父,他老人家只是说他们很忙,我那时也相信,可是都十多年没见到他们了,我……我有些不敢相信了,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一直不回来看我……”
说到这里,明月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梨花带雨般地哭了起来。
文漠然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他只能伸手揽着明月升的肩膀,不住地安慰着,明月升靠在他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一旁的老妪看到哭成泪美人的明月升,在一旁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身边人。”
而后慢慢地站起身对文漠然说道:“小伙子啊,不要总是伤人家姑娘的心。”
说完,一脸鄙夷地慢悠悠走开了。
文漠然不断地安慰着她,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悲伤憋得太多太久了,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发泄出来,而哭可以让积累已久的负面情绪化作泪水,流出那颗被湮没了的心。
文漠然看着泪人般的她,脑海涌出了无限回忆:
他记得,那时他应该有七岁了,村里老先生家来了几个城里的孩子,村里的小孩都跑去远远地看,而他却始终未去。有一天,他和弟弟正在水沟边捉鱼,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