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冲她翻白眼,“笑什么,我脸上有花?”
“没看你,”林莺笑着摇头,指了指两人开外的陆晖,“看陆哥,好像第一次搭公交车。”
季朗回头看了看,也笑起来,“陆哥,你胳膊长,抓着吊杆啊,别回头急刹摔着了。”
陆晖紧抿唇线,看了人群中的林莺一眼,费力地伸出胳膊,伸手去抓吊杆,却在即将碰到别人头顶时停下,滞在半空,犹豫该继续伸手,还是缩回去。
林莺冲陆晖喊,“陆哥,你来我这边吧。”
陆晖薄唇微抿,想动,却根本动弹不得。
季朗嘴里念叨着“借过借过”,转身灵巧地腾挪出个空位,将陆晖拉过来,顺势站到他身后。
陆晖站到季朗的位置,仍拘束着手脚,高挺的鼻尖上甚至渗出了汗珠。
他是谁?他在哪?他为什么会和一帮不着调的弟弟挤上公交车?
陆昭他们哈哈大笑,一向不苟言笑、颇有威势的陆晖,竟有如此狼狈的时刻,简直可以笑一辈子。
当然,清正内敛的陆少校会下凡和他们一起挤公交车,这件事本身也很好笑。
郑力促侠地说,“陆大哥,我家羊肉虽说味道确实不错,但您老人家想吃,我可以打包专送府上,不需要您亲自来。”
陆晖淡淡地斜他一眼,没说话。
郑力被他的眼神扫过,缩了缩脖子。
林莺微仰头看向陆晖,笑说,“陆哥没搭过公交车吧?算是人生新体验。”
陆晖望着近在咫尺的林莺,被她的笑脸闪花了眼。
方才关于自己头脑发热的疑虑,忽的就飘到脑后。
这是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刻,隔着厚厚的棉服,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身形,随着公交车的行进,不时撞进他的怀里。
他尽量收缩身体,不让自己碰到林莺,可是公交车上这么多人,这么挤,怎么缩都避不开。
他的心脏扑通乱跳,只盯着林莺头顶毛绒绒的毛线帽,低声说,“上学的时候搭过。”
冷不防陆昭探过头问,“我记得你上学时候在奶奶家住,奶奶看得你可紧,上学都是王叔接送,为这事,我还找我妈闹过,说我也想坐专车上学,被我妈骂了,我记得特别清楚。你什么时候搭过公交车?”
陆晖突然有些恼,绷紧唇线,说,“搭过。”
林莺却被另一句话吸引了注意,“你俩不是亲兄弟?”
陆昭得意翘起大拇指,“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就是我亲哥。”
季朗在陆晖身后用力探过头,“陆哥和昭哥的父亲,是亲兄弟。”
林莺恍然大悟,“确实是一家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陆晖却不想再开口。
他的确不该来的,他只是一片孝心,不想忤逆奶奶罢了。
郑家羊庄开在人流处,将近年关,倒也热闹。不得不说,政策越来越宽松,群众的日子也越来越好。
几个人进了雅间,嘻嘻哈哈吃了一顿热闹的饭。
林莺喝了两大碗羊肉汤,吃得满嘴流油。
她穿来书里,变成村花,饮食上是一落千丈。
在村里的时候就不说了,要自己烧火煮饭,着实考验她的手艺。
到了毕导的剧组,因为要节流,伙食以温饱为主,猪肉时不时会有,羊肉却是一次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