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前面围着一圈人,他们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汉子在耍棒,地上盘子里放着几十副膏药,插着草标儿卖。
那汉子把一根棒使得车轮一般,引得一阵喝彩。那汉子使完几路棒,说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兄弟流落在幽州城,望各位客官看顾兄弟,买几副膏药。”
四郎从袖袋里摸出二两银子,正准备给那汉子。耶律雄奴跳进了场子中,拔出了弯刀,对那汉叫道:“你要是能赢了爷爷手中这把刀,银子你拿去!”
四郎本想喝住雄奴,但他没有,一则雄奴是铁镜公主的奴才,公主没有制止,他也不好制止,再者四郎想看看雄奴的本事。
那汉子道:“将爷,小人不敢!小人使棒只是为了谋个营生。”
雄奴道:“不敢也得敢,老爷我先动手了。”不容分说,举刀就向那汉子剁来。汉子只得举棒来迎。
雄奴一动手,四郎吃了一惊,雄奴的刀法娴熟,一刀紧似一刀。两人来来往往打了十几个回合,那汉子的棒法乱了。雄奴一刀砍过去,那汉举棒去挡,刀砍在棒上,把棒削为两截,刀锋离那汉的身体只差半分,把外衣划破了一道口子。那汉一愣神,雄奴上去一脚,把那汉踢倒在地。
那一脚踢在那汉的身上,四郎觉得仿佛是踢在自己的身上,疼痛在心中翻滚。
雄奴抬腿正准备踢第二脚,铁镜公主喝道:“雄奴,到此为止!”
雄奴收回了脚,退在一边,口里不饶道:“这厮可以用他的膏药给自己贴了。”
四郎扶起那汉,把二两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中,说道:“兄弟,幽州城战事频发,不是谋生的所在,换一个地方营生吧。”
那汉连声谢了,收取了杆棒和药囊,一瘸一拐地走了。四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
四郎一行人边逛边走,约莫一个时辰,见前面有一个茶楼,挑着一面招旗,旗上写着燕山茶馆。
铁镜公主道:“我们进去吃杯茶去,稍歇一会。”
我们上了二楼,胡腾儿喊道:“店家,把店里最好的茶泡上来。”
茶博士端来了茶,四郎一看,是龙凤团茶。四郎尝了一口,茶味虽不及开封府的醇正,但喝起来有股亲切感。
四郎问铁镜公主道:“公主素来对汉人仁厚,刚才雄奴与那汉人起了争斗,公主为何不出面阻止?”
铁镜公主道:“曾闻宋太祖赵匡胤使一根齐眉杆棒,打四百座军营都姓赵。我好奇宋朝的杆棒比起大辽的弯刀,不知谁更厉害些,因此没有阻拦。”
四郎沉默。这是他们辽人的地盘,大宋的杆棒必须输。
喝完茶后,他们继续在街上游逛。铁镜公主兴致很高,这毕竟是在他母后的治下。铁镜公主买了一大堆物品,冬天要来了,她给四郎买了件貂皮大氅和一顶熊皮帽子,让四郎又穿又试的,四郎心里焦躁,弄出一身汗,口里又不敢说。
四郎兴致索然,心情就像天上的冬云一样。四郎的心情与公主完全不同。四郎不时泛起北地汉人寄人篱下之感。这里可曾是汉人祖居了上千年的地方,想到这一点,四郎心里有些痛。
不时驰骋而过的辽兵,甚是嚣张,更令四郎心里不爽快。
胡腾儿和雄奴在聊天。雄奴道:“大前日晚上,有刺客行刺南院大王耶律邪沙,被他的卫士觉察,刺客没有得手,杀了几个卫士,逃脱了。”
胡腾儿道:“这刺客吃了豹子胆,竟敢刺杀耶律邪沙,殊不知耶律邪沙是万人杀。”
四郎心里好奇,就问胡腾儿道:“何为万人杀?”
铁镜公主道:“耶律邪沙武功高强,为人凶残,曾一战坑杀敌军万余人,故称万人杀。他又极心细,防备极严,那些找他寻仇的仇家,都丢了性命。他的仇家对他是既恨又惧。”
金瓶道:“民间有谚,天可惹,地可惹,邪沙大王不能惹。”
雄奴道:“那个刺客还和耶律邪沙大王交过手。”
胡腾儿道:“能从耶律邪沙大王手中逃脱,那个刺客不简单,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铁镜公主对四郎道:“我们上城楼看看!”公主携着四郎的手,登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