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临潢府的皇宫东向而建,与幽州城南向而建不同。
韩德从东门走进皇宫,一直走到西边的御花园。他经常来,宫里的卫士都认识他,宫女也认识他,韩德就好像走在自己的府中。
萧太后正在喂食鹦鹉,见韩德进来,说道:“韩德君来了,坐吧!”
“韩德君,韩德君!”鹦鹉叫了起来。
萧太后笑了,过来陪韩德坐下。御花园里,树木初盛,桃花盛开。大槐树的树桠上吊着一根横木,那只蓝色大鹦鹉立在横木上。
萧太后坐在韩德的对面。她身着绛黄色凤衫,头插凤钗,神态自在,面带微笑看着韩德。
韩德看着萧太后,内心洋溢起一种幸福感,处于权力的顶端,能整日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效力,人生至此,已足矣。韩德能感知到,萧太后有着同样的志满意得。
否极泰来,盛极而衰,韩德知道这个道理,在志满意得之余,他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宫女端来酒和食物,放在檀木桌上,宫女将酒斟满两杯,站立在一旁。
“韩德君,现在天下大定,我们该享受一下生活了。”萧太后说着,拿了一块柿饼来吃,那柿饼产自幽州。
“韩德君,韩德君!”鹦鹉又叫了起来。
萧太后笑了,放下柿饼,端起酒来,喝了一口。战争打胜了,现在的萧太后,有一种难得的轻松感。
韩德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拿了山楂干来吃,山楂干微酸,山楂来自云州。
“自从我们打败了宋朝,东边的女直人,西北的党项人,西边的回鹘人,他们惧怕大辽的威势,都消停了,现在是大辽最好的时候,我终于心安了,可以安享太平了。”
萧太后将几粒葡萄干送入嘴中,葡萄干产自天山脚下,很甜,萧太后沉浸甜蜜自得之中。
韩德又笑了笑,仍旧没说话,端了酒来喝,酒甘冽可口,这酒来自楼兰。
“你有话要对我说?”萧太后将葡萄干咽下,端起了酒。
韩德放下酒,脸色严肃起来,道:“越是平静的时候,恰恰是风险开始滋生的时候,而且,风险往往来自内部。”
“内部?”萧太后看着韩德,满眼疑问。
“是的,来自内部,准确的说,是来自耶律家族。”
“耶律家族?你说来听听?”萧太后放下了酒。
“首先是耶律邪沙和耶律休哥,辽宋一战,二人军功最高,军威大甚。他们若稍有心思,大辽必乱,所以不得不防。”
“耶律邪沙!耶律邪沙!”鹦鹉又叫了起来。
“耶律邪沙是一只狐狸,让人捉摸不透,是应该防着他。只是这休哥,休哥倒还忠实吧?”
“休哥!休哥!”鹦鹉叫了起来。
鹦鹉的叫声提醒了萧太后,“你说的有道理,这人哪,都是看样学样的,没有满足之时。即使他们没有反心,但也经不起手下之人的撺掇。你看如何处置?”
“可将易州交由涿州的胡杰管辖,将新州、妫州、武州等地交由萧家的一员将军管理,这五州横亘在幽州和云州之间,相当于耶律邪沙和耶律休哥之间形成一道屏障,牵制住他们。太后可下一令,掌军的王候大将之间不得交通来往。只要耶律兄弟不联手,大辽的天下就是可控的。”
韩德忽然觉得有些饿了,见食盘里有二色腰子,取了一个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很带劲,这腰子是开封府的做法。每次韩德来时,萧太后都要准备各色腰子,她知道韩德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