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的带出来的人马尽数化为一片血肉,傅道爷的心情可想而知,可这个时候还不是傅道爷悲春伤秋的时候,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一队反清义士无一生还后,傅道爷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刀伤,当即在云岭峰顶仔细勘察起来。
但见得云龙峰顶烟尘落尽之处乃是一片散碎的石块,先前那一场巨石雨来的突然,以至于傅道爷并没有留意观察,此时傅道爷在注意到,这一片散碎巨石之上明显的有着人为劈凿的痕迹。傅道爷走到其中一块比较干净的碎石之前仔细观察了起来,只见这一块碎石有双人环抱般粗细,底部黢黑一片似乎经火烧过,石块的顶端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断痕,很显然这正是被火药炸断的。傅道爷伸手在石块上轻轻抚摸了片刻,只觉石块的表面十分的平滑但是劈凿的痕迹又显得十分的粗糙,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线条图画线索,石块通体尚有余温,傅青主傅道爷纵身一跃站到了石块之上向四下俯视而去,只见这一片云岭峰顶虽然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狼藉场面,但是每一块巨石的位置还是没变的。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傅道爷当即推断了出来,云岭峰顶上这一片巨石乃是一座古代的石阵,至于究竟是哪一种阵法有何作用傅道爷一时之间也无法看出端倪,从石块上尚存的余温上来看,这些石块事先用火烧过,随后在用凉水泼浇,通过这一冷一热的骤然变化使坚硬无比的石质生脆,然后再用火药来炸,从而达到快速毁去这一座石阵的目的。
实事求是的讲,以这些江湖汉子的本事来,能做到这一点就不错了,他们并非道门中人,自然不会通晓道门阵法的奥妙,更何况这一片石阵乃是古代阵法,就连当家人傅青主傅道爷都看不出这石阵的出处,更何况这些江湖汉子们呢?
道家的阵法能够发挥出一定的威力,其根本的道理在于道门弟子对于一定范围内的空间掌握,所谓的空间掌握不是什么学术名词,而是指对空间的一种利用能力,白了就是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道门弟子利用相应的阵法是使这个空间内的一草一木都化为自己的可用之物,使该空间内所有的自然因素科学的组合在一起,从而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些本着坚定反金复国意志的江湖汉子为了达到自己认定的最为崇高的理想可抛头颅洒热血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无法识得这道家阵法的精妙,殊不知阵法的核心在于阵胆,破阵的核心手段也自然是毁去阵胆,可是“毁去阵胆”这四个字有的时候也不能只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的那样,还有一种延伸的意义就是移动阵胆的位置,就比如眼下的这一座古代石阵,如果只是用火药炸毁这一块块的碎石,虽然对座法阵的损坏不是一点作用没用,但是已经破掉了这座法阵的话,那还远远的没有做到。
傅青主傅道爷纵然也看不出这座古代石阵的出处,但是凭借其在道家阵法上的造诣,当即还是推断出这一场狂轰滥炸其实并未毁掉这座石阵的根基,这座石阵也并未被破去。眼看着己方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如果只是用火药放个响儿没有产生什么实际作用的话,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于是傅道爷便打算尽快将这一座石阵研究个透彻,至少自己还有一口气在的话,就不能让自己的弟兄们在这里白白的牺牲了性命。
既然仅凭直观的观察看不出这座石阵的用途和阵胆,那何不自己亲自一探石阵呢?想到此处的傅道爷稳了穏心神当即纵身直向石阵中跃去,片刻之后傅道爷已经在这石阵冲穿梭了好几个来回,也未见其有何异常之处。
走了几圈之后傅道爷又回到了先前自己查看的那块碎石前坐了下来,缓了口气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杈边在地上比划便沉吟道:进入阵法未见任何一动,这就明阵法已经被毁或者是阵法根本没有启动,道门弟子将这样一座阵法摆在云岭峰顶,很显然不是吃饱了撑的,如果按照后金朝廷传的那样,这云岭之巅出现了一处龙兴之所的话,那根本不会出现这样一座法阵,龙脉是自然界山川水脉相互滋养从而改变一方水土气阅结果,可以这也是一种自然届风云变幻的结果,人为是无法制造出龙脉的,最多也就是在一处疑似龙脉出现之处布下某种可以加快龙脉孕育速度的阵法,这种阵法往往比较娇气,一旦有所异动顿时会引起气脉的异常反应,跟别用着火药烂炸一番了。促进龙脉孕育的阵法属于一种方位阵法,即这种阵法主要依靠的是汇聚四面八方的气息使这一方已经有了一定趋势的山水气脉以更高的效率相互滋养,因此这种阵法在设摆的时候,往往选用比较结实的材料,这一点倒是与眼下这座石阵的情况相吻合,但无论是用巨石布阵还是用朽木布下阵法,其存在的意义只是一种促进作用,阵法还只是阵法,和龙脉本身是不能等同的。龙脉这东西在形成之前是非常脆弱的,一旦受到丁儿点儿的影响,整个龙脉的孕育当即便会戛然而止,龙脉孕育的戛然而止当即也会反噬到这座阵法身上,阵法当即会不攻自破,如果一旦这龙脉孕育成功,这座法阵也会逐渐的和这座龙脉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然的整体,一旦出现有损害龙脉的情况发生,这座法阵当即会产生作用,将这一处已经孕育出来的龙脉保护起来,从这一点来看,云岭上的这一座石阵又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
傅道爷边比划边琢磨,凭着自己的所学接连画出了数十座基础阵法的草图,随后又时不时的跃上碎石查看这些碎石的位置,将云岭峰顶的这一处巨石阵法的位置一一的又画了出来,和这些基础阵法的阵图放在一起详加对比,躲在暗处的胡三太爷见到傅青主傅道爷如此执着的要毁去这里的石阵,当下心里暗自着急起来,通过这个老道的在阵法上的造诣,能够将这一处石阵破解掉兴许还真的不是做不到,可有心想出手阻扰傅青主傅道爷钻研石阵,心里还多少有些不忍,当下也只好躲在一旁默默观瞧,只在傅道爷想到关键之处时拍出阵阵掌风,借以来转移傅道爷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胡三太爷还是看了傅道爷,傅道爷将所有的阵图全部默记于心之后,直接背靠着巨石闭上了眼睛暗自沉思起来,先前凭借着道道掌风尚可以打扰傅道爷的思路,可这个时候胡三太爷也无法猜出傅道爷心里所想的究竟是什么,一时间胡三太爷也没了法子。
傅道爷默默地倚靠在碎石前一坐就是大半,就连胡三太爷看过去都以为傅道爷兴许是因为乏累睡着了,眼看着夕阳西沉,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傅道爷忽然猛地睁开的眼睛,身形一飘之际再次跃到了碎石之上,傅道爷站在碎石之上后,直接将目光锁在了这一处石阵东北角的一块巨石之上。
胡三太爷见状猛的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傅青主傅道爷身形又是一纵,转眼间已经到了石阵的东北边缘,傅青主围着这颗巨石转了两圈不住地点起头来,似乎是在这块巨石上看出了什么门道。这块巨石和石阵中的其他石块并没有什么不同,非要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这一块巨石经过烈火灼烧和火药的爆破后,保存的比其他巨石要好得多,纵观整个石阵,这一块巨石是整座是石阵中保存最完好的一块。
胡三太爷见到傅道爷对着这块巨石研究了起来,当下心里也不安了起来,作为东北五大仙家之首的人物,虽然傅道爷也是当代道门中的人物,但是胡三太爷真的打算向傅道爷出手的话,傅道爷多半不是胡三太爷的敌手,可此时的胡三太爷心里知道,自己作为东北的仙家是不能轻易跟道门中人动手的,更何况是要了傅道爷的性命呢?
傅道爷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块巨石,从巨石遗留下来的形态尚可以看出,这一块巨石或许是因为处在法阵最边缘的位置,因而受到爆炸波及的影响比较,整块巨石表面微微出现了几道裂纹,但是巨石整体没有碎裂,这一块巨石高可达十余米,傅道爷猛地提了一口气脚尖就这石壁一借力,眨眼间又登上了这块巨石。
傅道爷坐在这块巨石顶端俯视整个巨石阵的时候忽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气息,胸腹间竟然莫名的生出一股豪气,似乎踩在自己脚下的不是这一座云岭峰,而是整个后金王朝。感到这股异样的气息后,傅道爷心中大喜,当下也推断了出来,这块巨石之所以可以比别的石块保存的好得多,并不是由于它所处的位置离石阵中心比较远,而是这块巨石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一处石阵的阵胆。
发现石阵阵胆的傅道爷并没有着急出手毁去阵胆,因为这个阵胆是用整块巨石做成的,要毁去这样的巨石,在当年那个时代,烈火烧冷水浇火药炸三个步骤确实一样不能少,否则仅凭人力的话根本无法撼动这样一块巨石。这一块巨石很显然之前也经历过这三个阶段,自己手下的人办事绝不会留下这么一块巨石不管的,既然这一块作为阵胆的巨石可以几乎完好的保存下来,那就足以明这块巨石有它的独到之处,要么是因为阵法的防御作用,要么是这块巨石的材质和其他石块截然不同。
想到此处的傅道爷眼睛再次一亮,匆匆一跃又跳了下来,在这块作为阵胆的巨石前绕了两圈之后,眼神便停在了巨石表面那几处的裂纹之上。傅道爷手捻须髯微微一笑,忽然身形一动猛地拾起一块碎石,紧接着臂膀一较力猛地将这一块碎石直向巨石裂纹处砸了过去。
碎石砸在巨石裂纹处发出“夸啦”一声巨响,碎石化为一片石砾的同时,巨石上的裂纹似乎也大了一些,傅道爷见状趁热打铁,捡起石阵中散落的大碎石不停地向巨石表面砸去,半晌之后这块巨石的表面终于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傅道爷见状也不顾尚未散尽的烟尘,环顾四周后从石阵中散落的兵器中挑出一跟铁秤杆来,直接探入巨石上的窟窿中使劲的撬了起来。
在冷兵器时代,历朝历代都对民间的兵器有自己的管制措施,后金王朝也不例外,大家经常在古装影视作品中见到的动不动就抄家伙拔刀抽剑的情形,实则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就好比是我们现在,除了家用的捕水果刀等工具,大型刀具也作为一种管制刀具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即便是杀猪宰羊的屠户需要用一些大一点的刀具,也要在当地直管部门备案,因此民间很多能人异士便将防身用的武器打造的具有一定的伪装性,比如善使棍棒的便将武器打造成秤杆这样的家伙什。
傅道爷用这根铁秤副即撬下来一大片巨石表面的石屑来,石屑落尽之后里面露出了巨石的本来面目,只见这块巨石表面通体黝黑,散发出一阵阵的乌芒。傅道爷见状大喜,微微一撤手之际似乎感到了一股轻微的牵引之力,傅道爷手持铁秤杆仔细的又试了试,当下又发现了这块巨石之上竟然又有着轻微的吸力。
这个发现着实又让傅道爷心里一惊,当下毫不迟疑继续撬起了巨石表面的石屑,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石屑落地的声音,不多时一块通体黝黑泛着阵阵乌芒的巨石已经呈现在了傅道爷的眼前,傅道爷不经意的一瞥间,借着落日的余晖发现这块巨石的便面上似乎刻画着弯曲的线条,傅道爷侧着身子仔细的观察着这些线条,发现这些线条似乎是一种道家的符文,傅道爷见状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向石壁上摸去,就在傅道爷即将抚在石壁表面上的时候忽然醒悟了过来,当即猛地将手又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