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登时一愣,道:“老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文辉和胡三太爷他们勾结在一起了?”董伯召闻言急忙将食指竖在口边,轻声道:“嘘……声点,别让其他人听到了,你看看周局的那样儿,明显的是不打算往深了管了,其实刚才我就一直在琢磨,一会胡三太爷一会又是九姨奶奶的,现在又把胡三太奶给带出来了,我看这事儿不了,当初你来的时候孙局怎么交代的,叫咱们见好就收,只要把人捞出来马上就撤,看来当初孙局的判断是对的,只不过我们都憋了一股劲儿要和这个萨满教的大巫师比上一比,想把这场子找回来,没想到事到如今牵扯出这么内容来,秦卓,你子可以,连那位九姨奶奶都对你哥长哥短的叫着,周局现在估计也想明白了,可就算现在想明白了那也晚了,咱们可都被拴上了……”
我闻言又问道:“老董,什么又叫拴住了?”董伯召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屋中的动静,随后便将我拉到一处墙根地下,低声道:“秦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当初孙局让咱们见好就收,实则就是不想沾染这个麻烦,事情了了就行了,东北这噶自有仙家来处理,跟咱们的关系不是一点没有可也没有那么大,按照先前的情形来看,其实当时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就是按兵不动,我们就在沈家屯守株待兔,凭借我和寒雨再加上周局松二爷的本事,不敢一定能把那个冒复明如何如何,至少我们不意气用事话,那个冒复明也绝对不敢明着跟我们动手,八成他会耐心的等我们离开之后再动手,到时候孙局直接将沈家屯的事情一推六二五全部交给胡三太爷等一干众仙家,就算是尽到咱们的义务了,可是偏偏此行赶上了沈三和寒雨的婚事,来也许是命中注定,其实几前我们的三魂七魄都找回来的时候也可以一走了之,只要我们的人一撤,胡三太爷等东北仙家不管也得管了,这消息若还像百十年前那样出不了云岭诸村,那兴许胡三太爷还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可都是中原的道家弟子,这情况已经被咱们碰上了,如果胡三太爷还敢穷对付的话,到时候自毁誓言引来罚,胡三太爷这仙家的头衔儿马上就得变一变了。我琢磨着当时我们在沈家屯刚出事的时候胡三太爷就知道了,如果遇到普通的道门中人兴许还好,可偏偏遇到的是咱们几个老熟人,就算当初咱们在杨家……柳辛村没有和东北仙家一道并肩作战,这一次胡三太爷也躲不开了,毕竟此时沈三也牵扯进来了,还有寒雨,她可也算得上是胡三太爷的嫡系弟子了,我们出事的那些日子里,胡三太爷应该也在暗中想辙呢,怎么能把自己摘出去捎带手还要把我们也牵扯进来,你当时不在,我们跟冒复明一对一车轮战打了个昏地暗,就这都差点全军覆没,冒复明最后唤出黄皮子大军来后,这个黄四奇才出来……”
我仔细的品了品董伯召这番话,似乎还真的有那么点道理,董伯召微微一顿,继续道:“当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琢磨琢磨,这里面肯定有猫腻,黄四奇那套辞听来合情合理,仔细一推敲却又是漏洞百出,既然胡三太爷都间接的参与了这云岭上的一场大战,很显然他应该很清楚冒复明的底细和手段,那这么多年来胡三太爷为什么装作毫不知情呢,再一个,就算胡三太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管或是他自己也是敬师不到学艺不高不是人家冒复明的对手,这就更有问题了,自己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又怎么敢让黄四奇出来对付冒复明手里的妖骨舍利呢,如果要知道沈家屯的一举一动,即便是冒复明使了些手段,以胡三太爷的本事那也根本不用黄四奇来打探消息,因此黄四奇一定是已经和胡三太爷商量好了故意出来糊弄我们的,假如黄四奇真的只是胡三太爷安排在沈家屯外围监视沈家屯动静的,那也一定是胡三太爷连黄四奇一起蒙了,骗着黄四奇留守沈家屯的外围,以免冒复明的黄皮子大军四处泛滥导致这消息不胫而走。”
听到这里我越发觉得董伯召这番话很有道理,董伯召缓了口气又仔细的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继续低声道:“后来黄四奇被冒复明手里的妖骨舍利打伤,我看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苦肉计,眼下我不好胡三太爷是不是和冒复明之间有什么协议,但是以胡三太爷的本事,冒复明纵有妖骨舍利傍身估计也很难山胡三太爷……”听到这里我不禁又狐疑起来,道:“老董,你黄四奇挨了冒复明的揍是一出苦肉计,那这明摆着是演给咱们看的呗,可是胡三太爷为啥要给我们演苦肉计看呢?以他的本事假么假式的和那个冒复明打个平手,把冒复明惊走不好吗,即解了咱们的围,又隐藏了他的真实意图,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董伯召沉吟片刻后道:“这个很难,我也没有想通其中问题所在,不过周局他老人家应该是琢磨明白了,松二爷也差不多想通了,他们不我自然也不好去问,没见下午九姑娘埋汰胡三太爷的时候,周局和松二爷就像听故事一样似乎根本不管自己的事,我看咱俩也别搁这瞎琢磨了,走,去找文辉那子,那子脑子转得忒快,弄不好胡三太爷又被他绕进去了……”
听到这里我急忙拉住了董伯召,道:“诶诶诶我老董,这黑灯瞎火的,文辉和胡三太爷他们俩早就不见了,这时候咱们到哪儿去找他们?”董伯召闻言淡淡一笑,道:“到哪儿去找,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座沈家屯,他们能到哪儿去?我就不信这个时候他们敢擅自行动去爬那个云岭峰,走,跟我走,我就不信找不着他们俩……”
我们出了沈家大宅,眼前尽是一大片黄皮子的尸体,由于沈家屯的老少爷们都提前被疏散了开去,此时沈家屯中也只有我们几人,数不清的黄皮子尸体铺满了整个街道,虽然有些尸体已经风干,但是空气中依旧发出淡淡的腥臊之气。我跟在董伯召身后捏着鼻子走在黄皮子尸体上,心里总是有股莫名的膈应,走了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道:“我老董,大街上四处的都是黄皮子的尸体,你文辉和胡三太爷就不犯膈应吗?是不是咱们想错了,他们俩别是还猫在沈家大宅中哪个不显眼的犄角旮旯里呢……”董伯召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走边道:“不能,不能够,如果此时只有我们在场,胡三太爷和文辉这子兴许还真的就猫在家里了,可此时胡三太奶和九姑娘都在,他们俩就是不顾忌我们也要背着点那两位惹不起的大神儿,走吧,相信我,文辉这子历来不按常理出牌……”
我们二人踩在黄皮子尸体上发出一阵“嘎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刺耳,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工夫,但见董伯召忽然长出了一口气,道:“可算是走出来了,秦卓,看见没,我就知道文辉和胡三太爷他们俩有猫腻,看看,看看这是哪儿?”
我闻言抬头一看顿时大感意外,此处不正是沈家屯村部的档案室,桂德龙那个老棺材瓤子的住所吗?我看着一脸喜色的董伯召忽然心里一动,一把拉住董伯召后轻声道:“老董,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这地方离着沈家大宅可不远,你看看时间,咱们出来可都走了半个钟头了,就算是这路不怎么好走吧也不至于要走这么久……”董伯召闻言笑道:“放心吧没问题,我原本琢磨着他们俩可能去冒复明的那座老宅废墟里面猫着去了,可是一想好像又不大对,那一片废墟中挖出了妖骨舍利,看来那几颗妖骨舍利是冒复明早就放在里面的了,当初我们的三魂七魄都被困在废墟下的密室中,弄不好那间地下室就是用来供奉妖骨舍利的,原本我的三魂七魄是打算用来滋养妖骨舍利的,要不是有寒雨的神魂护佑,估计我们还真的挨不过这一关,那地方文辉和胡三太爷应该是不会去的,所以这不是才改变了路线往这走的吗,你看,此时沈家屯可就还留着咱们这拨人了,这里为啥没有黄皮子的尸体,你文辉和胡三太爷他俩,哪个是能守着这一堆黄皮子尸体话的主儿,嘘,声点,别看屋里黑灯瞎火的,他们俩肯定就躲在里面,跟我走走,轻点,胡三太爷的耳朵要多尖有多尖……”
我跟着董伯召心翼翼磨磨蹭蹭的便挪到了屋前的窗户之下,躲好之后董伯召冲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二人就守在这里听墙根,我蹲在窗户底下仔细听了片刻,发觉屋中半点动静都没有,正想开口询问之际却见董伯召伸手做出了一个捂嘴的手势来,当下我也只好耐心的猫在墙边,静静的等着屋中的动静。
不想这一等又是半个钟头,窗户的位置原本就不高,蹲了这么久双腿早已经麻木的失去了只觉,有心想调整一下姿势疏通疏通血液,又担心一不心弄出个动静来再泄露了我们的行藏,蹲在一旁的董伯召依旧全神贯注的守着屋中的动静,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就躲在屋郑
这个时候我是不能用眼来探视屋中情况的,虽然以我现在的修为,凭借眼中的气息可以轻而易举的探查出屋中到底有没有人,可一旦胡三太爷和文辉真的就躲在屋里的话,文辉倒还好,以胡三太爷的本事会立刻觉察到眼的气息,我的行踪根本隐藏不住。就在我正暗自焦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的时候,忽听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三哥我看差不多了吧,刚才你一定是听差了,沈家屯的老少爷们早就被我疏散干净了,外围也被控制了起来,根本不可能还有谁能趁着夜色摸进来,村里面可就剩下了咱们自己的人了,如果真的还有万一的话,那一定就是那个冒复明了,可冒复明已经被九姨娘揍跑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再向虎山行,再了,退一万步就算刚才您老人家没听错,您在琢磨琢磨,咱们的人里面,有点心眼的有一个算一个,周局、松二爷,九姨娘再把三嫂算上,你他们哪一个是能从那一大片黄皮子尸体走过来的人,又哪一个能是在窗户底下为了听句墙根儿一蹲就是半个钟头的人,三哥,我看你是太心谨慎了,诶诶诶,我你这是不是故意给我打马虎眼啊……”
文辉这话音刚落,只听胡三太爷喃喃的开口道:“恩,你这么也算是不无道理,难道我真的是上了几分年岁,这耳朵都不好使了……”“行了行了,别装了,您看看这都啥前儿了,你要是在打马虎眼装孙子不正事儿,那得,我也不耗着了,咱们走着瞧,明一早我就开大会,我去问问九姑娘爱不爱看戏,不论她爱不爱看,我就先点一折子群英会,你别以为黄四溜了我就拿他没招了,有能收拾他的,别忘了秋实那丫头的娇儿,它要是知道黄四把它蒙了,那个大家伙可也不是好惹的……”
胡三太爷闻言急道:“诶诶诶,我什么时候打马虎眼了,当年在杨家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子不是个好东西,用得着我的时候,爷爷长爷爷短的那孙子装得要多像有多像,这时候看见爷爷我有难了,到处落井下石沾爷爷我的便宜,刚才你个瘪犊子给我递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就没憋好屁,名动京城的十三局,怎么他妈就出了你这么个玩应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