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风物志(2 / 2)朝天鹤首页

“当然!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了,陶爷我酿出来的酒,便是仙人喝上了都得交口称赞,颂声赞道!”

“好好好!颂声赞道,颂声赞道......”陈鹭年一路推搡着陶酒澧往屋子里去。

......

......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姓贾的王八羔子叫你去的?”

“陶老,那是贾先生......”陈鹭年一阵无语。

“我管他什么贾先生不贾先生的,我只知道他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咯。”陶酒澧冷哼了一声,余音中尽是嘲讽之意。

“白发人送黑发人?陶老你这话?”陈鹭年问道。

“你手中可有一把桃木剑,其上雕有龙纹,可饮血认主。”

“陶老你怎么知道?”陈鹭年心中疑惑更多了,看来这天外虽不是什么弹丸之地,但也绝不是什么

“你猜我怎么知道?”陶酒澧眯着眼,直勾勾地看着陈鹭年。

“难不成过去也有......”陈鹭年咽了咽口水,背后一阵冷汗,其想说的话被一阵冷声迅速制止了。

“嗯?”一旁的陶酒澧也顿了顿,刚欲开口的嘴又重新闭上,封闭的小屋里俨然是一声贾静玄的喝斥——

“酒鬼,你越界了。”

“哼!越什么越?我不过陈述事实罢了,这天外的事我是一点没说。”陶掌柜抚了抚身边的酒缸,涨红着脸,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怕......怕你这门生又死在外面哩。”

“死酒鬼,你若是真担心他死在外面,不如多给些好处,尽些长辈的职责。”贾静玄最后说了声,随后房间里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陶酒澧坐在一只老旧木椅上,摇摇摆摆,也不知作何猜想。

“罢了罢了,给你一坛‘风物志’便是。”

陶酒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里头的一间小屋走去,他的脑海里是一阵纠结。

陈鹭年看着陶酒澧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心中对那从未听说过的‘风物志’也是充满了好奇。贾静玄的话他自然也是一尽聆听在耳,可福祸相依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寄人篱下便莫要多言。

“小子,算你有口福了,陶爷我这次可是下血本了。你小子可得活着回来。”陶酒澧从门内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小坛子酒。

酒坛子通体锃亮,暗紫色的陶瓷坛身上刻着一列蝇头小字,赫然便是“风物志”三字。

何谓风物志,载一方风俗,承一域民情。

“酒者,千千万万,可这上品能称佳者却不在多数。”陶酒澧捧着手中的小酒坛子,心疼地说道:“你可知为何?”

“不知。”陈鹭年不假思索道。

“哼,料你小子也不知,陶爷我便好生跟你说一说,也算得上这些年头你伺候陶爷的报酬了。”陶酒澧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意气风发地说道:“凡人之性情,不但因人而异,而且因事而异,因时而异。而此酒,乃陶爷早些年间倾心倾力酿之,乃性情中酒。”

“这与上品佳者有何关系?”

“诶,这你就不懂了。既为风物志,自是载风俗之酒。此刻你身在此间,并无所感,若你行至天外,便明白了何为‘乡愁’二字。到那时,饮此酒,或可助你一臂之力,斩妄明心。”

“乡愁......现在的我的确不知。不过陶老您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陈鹭年拱手笑道。

斩妄明心,此酒真有如此功效?

“嗯,不错。”陶酒澧一边感叹道一边将手中的酒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陈鹭年,然后顺手掏起一小筐酒篓将酒坛子套了起来,并再次嘱咐道:“呐,还有,切记,莫要贪杯。”

“好。”陈鹭年掂量着手中套着竹筐的小酒坛子,酒坛子确实不重,看来的确喝不上几口。所谓物以稀为贵,而且看陶老一脸不情愿的眼神,想来这坛名为“风物志”的酒应该很是珍贵。

陈鹭年往后退了一小步,躬身拜道:“鹭年在此谢过陶老了,陶老的恩情,小子我——”

“行了行了,什么恩情不恩情。陶爷我只是怕你死在外面,所以才宽宏大量给你这么一壶。这样的酒,陶爷我还有不少呢。”

“还有不少?”陈鹭年砸了咂舌,看来是他多想了。

“怎么你还想要?门都没有!赶紧给陶爷滚蛋。”陶酒澧连忙瞪了一眼陈鹭年,然后挺直了小身板将陈鹭年赶出了门外,嘴里还不忘嚷嚷着:“去了外面可要记得回来,自己酿的酒自己来卖,陶爷我可不管。”

“陶爷我......”陈鹭年咽了咽口水。

“去去去,赶紧滚,别特么煽情了,陶爷我见不得眼泪。”陶酒澧一把将陈鹭年赶出了院子,然后关上了门,也不管门外的陈鹭年如何叫喊。

直到陈鹭年的声音随着脚步渐渐散去,陶酒澧才从堵着院子里的门户后面站了起来,重新走回了屋内,同时嘴里念叨着:

“生为记风物,死为求一人。”

“你可真舍得,此酒我都没喝过。”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可不像你,如此狠心......”

“天道因果终轮回,世事无常皆有缘。”

“不说了,你的客人也到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