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起，北境到了黄昏一片凄凉，总是惹得人心绪惆怅。

晏文襄的房内，地上散落着些许个空的酒壶，柳新与他都趴在了桌子上，小二哥拿着一个酒觞进来，见此情形，心里一怔，不免觉得好笑，嘴上嘟囔着说，“我就说这酒够烈吧。”

待小二哥出了房门，晏文襄才站了起来，一开始他就怀疑这个柳新并不是普通的小厮，赵谦对于她未免也太过于关怀了，没想到柳新的嘴巴紧的很，喝了这么多愣是什么都没套出来，再喝下去怕是他都要醉了。

恍惚中，他竟觉得柳新的相貌胜过女子，肌肤似雪，眼睑上的睫毛修长，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瞬间一抹绯红上了脸，晏文襄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是个男人。

晏文襄想着将柳新送回房间，用手推了推柳新也不见她有反应，嘴上嘟囔了一句，“麻烦”便伸手去拉着柳新站起来，谁知柳新醉了酒，身子一沉，晏文襄手上不受力，柳新的衣裳被拉开了一个缺口，粗布的衣裳之下一块绢布摘挡的东西呼之欲出，晏文襄呆愣了片刻，酒意瞬间就清醒了。

柳新竟然是个女人。

晏文襄脸色微凝，双手无措的垂下，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脸上诡秘的笑了笑，伸手将她胸前的衣裳穿好，走出了房门，长长的叹了口气。

柳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房内烛火昏暗，耳边还能听到狂风呼啸的声音，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那模糊的视线才渐渐清明。

赵谦在茶桌前看书，煤油灯称得他出奇的好看，他眼睛看着书，音色淡冷的说，“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柳新有些心虚，原本她是想着灌醉晏文襄，没想到竟把自己给灌醉了。

“下回不要在与旁人喝酒了，当心你的身份。”

赵谦这话像是在关心柳新，却让人听着不舒服，“知道了，今日那韩刺史哪里可有查出些什么？”

赵谦闻言，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悦，似是不想再提及此人一般，“他畏罪自戕了，死之前留下了罪书，承认了与漠北胡人勾结偷盗军械一案。”

柳新皱了皱眉，疾步走到了茶桌前，神色忧虑的说道，“那他可说为何要屠杀我张家满门？”

赵谦给她到了一杯茶水，抚慰道，“韩青红已死，这件事情便就已经断了线索，已无再往下继续探查的可能了，廷尉府的人也结了案，张主司就是死与歹人之手，你明白吗？”

赵谦语气平淡却有力，“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柳新明白他的意思，敢在都城屠杀朝廷官员本就是一件泼天的大事，寻常的山匪拦山抢劫，不过就是图财罢了，哪里敢闹市杀人，若是被人得知张家还有活口，这背后牵扯到的势力怕是连赵谦都护不住她，只是她不甘心，张家三十六口人命难道就该枉死吗？柳新凝神微思了片刻，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我知道，大人我先回房了，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你今夜睡在我屋里，虎子找了小二哥要了躺椅，我睡在躺椅上。”

柳新看着赵谦，眸中还带有一丝惊色，她与赵谦不过萍水相逢，救命之恩她已经无从报答，如今她不想再过多的麻烦赵谦了，“大人，还是我睡躺椅吧。”

赵谦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拿起了毯子，盖在了身上。

两人都隔有心事，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