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柳新便叫了衙役给他寻来一些木匠用的工具,又拉着虎子上了后山寻一些毛竹来,便在院子里做起了兵器,只是寻常木匠都是讲毛竹刨好之后就用模具固定住毛竹的弯曲形状,再上弓弦即可,柳新全然不是如此做法,她将摘来的毛竹在水里浸泡了两个时辰,风干后又用小火熏烤了片刻,使得毛竹自然的弯曲,再上弓弦,一把简单样式的箭弩便做好了。
虎子仔细的端详着,眼里满是惊叹的模样,衙役们也围了上来,一个接着一个把玩着箭弩。
“柳小弟,你这弓箭做的不错,比寻常的弓箭轻便了不少。”雍州府衙的陈年是个痴迷于兵器的人,谈话间他拿起了柳新造好的弓箭朝着箭靶射了过去,稳稳的射中了靶心。
“如此轻便的箭弩,若是能在军中用上,那我们何须忌惮胡人的铁骑,来一个便杀一个。”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虎子也觉得很惊奇,她一个女人竟然能做出如此精巧的武器,倒也是稀奇了。
柳新被夸的红了脸,这不过都是父亲闲暇时随手教的一些玩意罢了,父亲说过姑娘家不似男人要上战场,要发扬家族,虽说如此,父亲还是盼着我能学些手艺,为此甚少在父亲面前抱怨的母亲,私下也说了好几回父亲。
陈年缠着柳新给他多做几把箭弩,眼下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到都城,索性她便答应了。
次日清晨,薄雾缭绕未散,陈年便跟柳新上了山,北境竹林稀缺,府衙后山上的小了些,要做男子用的箭弩这等毛竹不够,陈年知道北孤山上有一处竹林,便领着柳新去了。
清晨他虽然穿了带毛的毡衣,策马时还是觉得冷,北孤山并不算远,站在山顶上还能看清胡人的地界,偶时也有几个胆大的胡人会绕过容城,涉水而上孤山再潜入雍州,韩青红懒政,虽知道此处是个漏缺,却也未来管过。
山麓崎岖,只有一条小道通往山顶,“柳小弟,这山上马儿怕是上不去了。”
陈年看着气喘吁吁的柳新,害怕她会就此打退堂鼓,谁知柳新甩了甩马绳,说道,“那便爬上去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二人绕过山麓上的土丘,才看到了一小片竹林,柳新摇了摇其中的一颗,瞬间就被竹叶上的露水给弄湿了发髻,“陈大哥,砍这些被露水浸泡过的竹子,韧性比其他的竹子好。”
“得嘞。”
忽然间,一支箭弩从高处射下,把柳新的围帽给射插在了树干上,她和陈年心一惊,抬眸望去,只见一小队人马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
陈年惊呼道,“不好,是胡人的探子,柳小弟,快跑。”
来不及思索任何,柳新和陈年提起脚就朝着山下跑去,路上陈年还抱怨的说道,“真是倒霉,自从晏家军镇守容城之后,甚少有胡人能混进来,没想到竟被我们给遇上了。”谈话间他侧身看了一眼柳新,竟不见她的身影,回头一看一个胡人的探子就快要抓上柳新了,陈年啐了一口,正准备回去救人时,只见一个穿着暗红色甲衣的男子策马上了山,他将手里的长缨枪扔向了柳新的方向,哪杆枪稳稳的插在了胡人探子的身上,还弹飞了好些距离,他策马到了柳新身边,就像是拎小鸡一般的将人拎上了马,这时跟在他后面的小队人马也上了孤山,胡人探子见状只得朝山顶上逃了去。
“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来?”
晏文襄黑着脸在柳新耳边怒斥了几句,柳新却不以为然,思绪依旧在刚刚胡人射过来的那把箭弩上,那种六角圆领的箭头是父亲设计的,她在晏文襄手上的那张绢帛上看到过,赵谦说过韩青红勾结外贼,看来是真的,这批军械已经到了胡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