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日出日落算着日子，很快到了月圆夜的前一日。

吴侓总算第一次央求着要出门:“娘，我可以出去吗？”

“过了这两天吧，到时候我再陪着你，再说现在天色不早了。”沁霜开口拒绝。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幼时与娘亲在一处，正是日落黄昏的时候，娘亲牵着我在街市上买了漂亮的荷花灯，等入夜后随水放逐；我和娘亲一同许了愿，我的愿望是想陪着娘亲一辈子…娘亲许了什么？”

吴侓真的做过这种梦，梦里的确是和欢儿沁霜一起；不过是上个月做的梦；

女人，提及思念极深的人，总是不理智的；他拿出早就做好的荷花灯，材料没那么齐全，可外形与梦里大差不差；

“真的不能出去吗？娘亲！”吴侓一脸期待。

沁霜接过荷花灯，陷入过去的回忆中，再抬眼，眼里是无尽的宠溺:“走吧，娘同你去放灯。”

……

吴侓收拾好龙雀和那枚化形丹，放在衣服最里侧，一路在前面引着沁霜；他循着刚才听到的动静，往蛇妖的方向靠去，边走边无意提起小时候的事，沁霜喜欢听这些琐碎的往事，没有注意路径，就这么不知不觉被吴侓引着走。

蛇妖就在溪边调息打坐，对抗着隐隐欲发欲望；几个狼妖不远不近在一边守卫着，都是一副不安又惶恐的神色；眼看就到月圆之夜，没捉到一个月炙，明天谷主发狂不知道会先拧掉谁的头。谷里的其他妖怪也都躲到自己的洞里各自等着挨过月圆夜的煎熬，生怕出去有什么不妥，惹到谷主丢了性命。

吴侓和沁霜的到来引起妖怪守卫的骚动，蛇妖冬止在侧，他们不敢躲开，可沁霜拧断灰鹞脖子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一时进退维谷；

冬止注意到动静，烦燥地睁开眼睛；远见是疯子沁霜与她养着的傻崽子打扰到它，有些不悦，但碍于沁霜的强大妖力，还是思量着先避开。

可沁霜却先不客气起来，喝道:“什么糟污的东西，也敢出来碍眼挡我的路。”

她本不必在这个时候锋芒毕露，可沁霜见几个已经兽化的狼妖，獠牙挂着涎水，用隐忍而不怀好意目光在她和“欢儿”身上巡弋，她如何忍受得了。

那几个狼妖本就害怕，被沁霜带着威压的一嗓子吼得腿软，有两个胆小的已经跪下去了。

准备避让的冬止也感受到沁霜的凌厉，沁霜的话本是骂狼妖的，若是平日，它怕是不会在意；只是月圆之夜将近，它越来越焦躁，理智将散未散，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想着这个谷主做的也太窝囊，时常还得躲着顾及着一个疯子和傻子；凭着上头怒意，挥开颤颤巍巍的狼妖；

它亮出兽身，体型暴涨几十倍，巨大的尾巴拍在前方，朝寒意凝结的方向咆哮，裹挟着妖力的咆哮在山谷回荡：

“找死的妖婆，真当我怕了你？”

地面跟着震荡不已，躲在暗处的小妖惶惶心惊。

吴侓被冬至释放的妖力震的头晕目眩本能的捂住耳朵，胸口像被锤了一拳，喉咙里泛出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