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黑夜压城心惶惶(2 / 2)天下兴亡,一件衣裳首页

九名标长在听到这一名字后,面容不约而同地变得铁青。

冠盅是何方神圣?

从一名无名小卒一路成长,最终成就将军一衔,戎马五十载,曾百次在全军面前誓师,承诺“生为齐人,死为齐鬼”,可最后,却打着清君侧之名,率军围攻齐都殷邑,致使齐国很多领土被鲁国侵占。

这种大将军都会叛变,更何况一名无名小卒呢?

木言长说到这,俯视下方,冷笑道:“假老标长,你不好好教育标中士卒,还放纵其行刺里长,更在其落网之后,矢口否认、为其辩护。掌法官,这该当何罪?”

他身旁一名宪兵拱手弯腰,朗声道:“禀大人,袒护兵卒,该当死罪!”

“算了算了,念在老标长为齐征战一生的份上,死罪就算了。”木言长摇摇头,随后手指一指假,话锋一转,

“可老话说的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老标长押入大牢,与那罪犯霍静关在一处,做连株处置。”

说罢,就有两名宪兵从院外走进来,一左一右架起假,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道:“假标长,没想到您老还有这天?”

木言长一甩袖子,喝道:“此事就到此,胆敢再多言者……”

他指指被两名宪兵架起来的假:“下场与其一般无二!”

待到假被宪兵押出,木言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翘着二郎腿,道:“接下来,我们聊一聊接下来该怎么管理里。”

————

再明亮的月光,如果想要照进一个狭窄到不能再狭窄的窗子里,也只能留下一点点昏暗的光。

“进去!”

一声怒喝伴随着嘭的落地声,霍静抬头,借着月光,他看到有个人影被扔了进来。

“你们他娘的把我放了!他娘的听到没?!喂喂喂!叫你俩畜生呢!?我操?你俩给老子滚回来!妈的!”

这声音,霍静感觉很熟悉,似乎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听到的,也是这样的……

“标长?”霍静试探着问道。

假转过头,点点头,看着霍静。月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霍静只知道他一字一句道:“是你,杀了里长吗?”

霍静抿着嘴唇,牙齿咬着内唇,拳头死死攥着,低着头,瞪着地上一根稻草。

也须,他现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了。

“呵,我现在说不是我,你会信吗?”霍静嘴唇上下碰了碰,问道。

“为什么不信?”假绕过霍静,一屁股坐在那堆稻草堆上,“你看我,为了给你小子申冤,啧,也进来了。”

“不是我。”霍静哽咽着吼道。眼泪似决堤的洪水,泪流满面,抬着头,任由雨痕从往耳根、往发髻、往嘴里去。

这些泪水在耳窝汇聚成一眼泉水,再一点点落在地上。

它们在发髻滞留着,打湿了霍静杂乱的头发,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落魄了。

待到哭尽,他咽了口唾沫,不,是泪水。

原来泪水的的确确是苦的。

假点点头,道:“小瞌睡虫,过来坐。”

霍静抹去脸上的泪水,坐在标长旁边。

“小子,也是无妄之灾啊。”假道,“算了,不说这事儿了,等咱活着打完这一仗,我把我家闺女介绍给你。”

霍静差点笑出声,问道:“你才几岁啊?闺女能多大啊?”

然后他就被一个暴栗砸得不敢说话了。

“嘿!你小子是活腻歪了?老子十五岁当兵,到现在怎么说也有四十五了。这么算来,闺女也有个二八二九了。”

二八为十六岁,二九为十八岁。

霍静今年二十。

霍静点点头,道:“还是能先活着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他顿了顿:“老丈人。”

昏暗的月光更加昏暗了。

————

三标长回到城墙下的军营里,副标长很快就迎了上来,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标长这般模样,还是闭了嘴,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有没有什么情况?”三标长瓮声瓮气地问道。

副标长赶忙道:“没什么,只是三队在巡逻的时候,抓住个鲁国谍子。”

“哦?”三标长挑挑眉,道,“现在在哪?”

“现在在三队那边。”副标长道。

“好,你现在去一标找一标长,我先去看看。”三标长说罢,起身,行至门口,身子顿了顿,问道,“没跟言长说过吧?”

副标长点点头。

“好,立刻封锁这个消息。”三标长低声道。

三标长抵达三队时,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标长的亲信在门口守着,他与其打了个照面,问道:“存绛兄来了?”

一标长姓古名泱,字存绛。

此人点点头。

三标长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没有我跟存绛兄的命令,莫要让任何人进来。”

“诺。”

三标长掀开帷幕,进了队营:“牢大,怎么样了?”

古泱转过身,三标长看到,他手里拿着封竹简。

“三弟,你来看看这个。”古泱眉头紧蹙,快步走向三标长,同时将手中的竹简递到他手里。

“鲁国文字?”三标长借着悬在队营里的油灯,艰难看清了上边的字迹,“娘的,老子又看不懂!”

“什么?你怎么也不知道,可恶!算了算了,先把这个谍子送言长那边去。”古泱高声道,看着三标长那像是看傻子的表情,凑到他耳边道,“老规矩。”

“唉,也只好这么办了。”三标长耸耸肩,有点不甘的模样。

“来人,把他押到言长那儿。”三标长浑厚的嗓音响起。

“诺!”两名抓住谍子的士卒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外走。

待到三人离去,三标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声骂道:“这个狗日的言长,他娘的真把自己当根葱啊?娘的里长一死,就把大权通通揽于一生,真踏马畜生啊!”

古泱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先不说这个了,现在还有一个更诡异的消息。”

“刚刚那封信?”

古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