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神仙作法,各显其能”,这一般弟子们大多念动真言,裹云带雾腾空而去,其中也有三四弟子口中念诀,轻洒一捻土,借土遁而走。
云中子见状微笑颔首,回过头来,见尚有二徒还未动身,除了雷震儿,另一人乃是邓氏子弟,名华。那邓华在这一般弟子中功力最为精湛,上届门人大会之时也有不俗表现,云中子便想看看他的修为进境。
邓华素知云中子喜爱自己,也欲卖弄一番,只见他口念法诀,然后张口一喷,喷出一道火光,遂借火遁而去。
云中子微微点头,面现几分嘉许之色,暗道:“此子居然练出了三玄真火,想他日夜修持倒也勤勉,不枉下这一番苦功。”
原来修行一途,各有难易,腾云驾雾之术固然十分高深,非有上乘境界不能“日览四海,夜游九州”,但像那些弟子一般腾空不过十数丈高下,返复不过十数里远近,强称爬云境界,却也并非难事。
五遁之术虽有难易之分,但水土两种遁法是法术之基,算不上什么高妙艺业,唯有这三玄真火非同小可。
昔有前辈高人曰:“人身常有五贼在心,九邪入窍。”修行者于性命之学上下功夫,便是要化五贼为五宝,辟九邪而通窍,将五贼九邪看做是毒虫猛兽,需以真性之火锻炼之,方是修行正途。
而这三玄真火,便是降服五贼九邪的真性之火,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实是指内神伏藏、外邪不入,并非真的不在三界五行之中。
如今邓华能口吐三玄真火,借自身真性运用五遁之术,虽则仅是略窥修持正途之门径,但比之需借世间凡俗之物才能行遁的其他同门来,相去则不可以道里计,假以时日,可期之大成,是以云中子心下甚是快慰。
见诸弟子都已离去,唯有雷震儿立在原地未动,云中子便回过身来问道:“震儿,众师兄们已然动身,尔为何还不一同前去?”
雷震儿躬身答道:“上启师尊,弟子资质驽钝,修为不及众位师兄,恐怕败坏了师尊的名声,弟子愿在本山看守门户,以待来年。”
云中子止住他,正色道:“说哪里话来,吾等修道之人,名利早应抛诸脑后,同门大会旨在考较众弟子的修为深浅,尔去可以趁机向同门师兄弟请教,于尔实有莫大好处。只管放心施展,也让为师看看尔修为已到何种境界。”
雷震儿见师尊言辞恳切,忙道:“弟子谨遵师命。”说罢,凝神静气,捻着法诀,念动真言,双足一顿,只见他身形急速旋转,裹在一阵狂风之中,呼啸而去,声势竟是十分洪大。
云中子见之,眉头微微一皱,袍袖晃动,也化作一道金光随后而去。
却说那玉虚峰在群峰环抱之中,本是昆仑山脉最高的山峰,素有“昆仑十二峰,最高玉虚顶”之称,由于峰顶有玄门秘宝护持,所以山坳处草木葱茏,四季如春。
这里本是元始真人早年结庐修行之所,真人传位之后,遂去别处养静修真,将此做门人修行之所。为示尊敬,宗主广成子在玉矛峰另辟清修之所,这里只做为同门聚会、敬天祭灵之庭,遣弟子不时前来洒扫,云中子接位后也沿袭为例。
云中子的纵地金光法功力超绝,不上片刻,只见一道金光,云中子已落在玉虚宫外。
原来适才见雷震儿施法化为狂风呼啸而去,他深知这风行之术易学难精,以雷震儿方才的施为,显见未到收发自如之境界,恐怕他初学乍练,万一力有不逮,损毁玉虚胜景,未免对师尊大大不敬,是以后发先至,凝神戒备,待雷震儿到来,以便见事不妙及时出手护持。
过了片刻,只见火光一闪,邓华现出身形,他见其他同门尚未来到,便知自己这次又拔了头筹,心中不免暗中得意,以为师尊必会夸赞一番,谁知师尊只是举目远眺,并未理会自己,甚觉无趣。
此时那几个借土遁而来的同门也现出身形,驾云的师弟们也陆续赶到,惟有小师弟尚未现身,再看师尊依然在向远处眺望,邓华心想:“莫非雷震师弟有何不妥?不然师尊何以如此戒备?”
正在这时,只见玉虚宫外突现异象,半空中突然白光大盛,白光之中,缓缓现出两朵硕大无比的金莲。须臾,金莲与白光慢慢散去,数十个身形显现当场。
云中子见状连忙掸掸衣衫,正正竹冠,迎上前去躬身施礼,口道:“恭迎师兄!”
众弟子见状,忙一起躬身施礼,道:“恭迎师伯!”
只听得一阵哈哈大笑,左首一人道:“云中师弟,经年未见,尔还是老样子,如此啰嗦!”
另一人却道:“云中师弟是谦谦君子,哪像尔这般无礼粗夫、惫懒莽汉。尔等且都免礼吧!”
云中子迎上前去,赔笑道:“太乙师兄豪迈洒脱,正是神仙风范,小弟终日里在红尘俗世中跌荡,只好行些俗礼,倒教二位师兄见笑了。”
这位太乙师兄玄号太乙子,闻言哈哈笑道:“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