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也没顾得吃,张放就回了客栈。
呆坐着,仿佛能听到心脏压抑不住狂烈跳动的轰鸣声。
‘明日问斩’,四个大字,宛若一把利刃插在了他的心里。
这可如何是好?
计划的是四日后行动,但明日就要问斩,现在返回山寨通知,等赶回来,恐怕孔龙已化作两截了。
好办,不救就是了,反正出现了意外情况,几位当家也不会怪他。
张放捏着杯子的手青筋绷起,表情狰狞地喘着粗气,甚至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够强!
良久,他大口饮尽杯中的水,把杯子重重地摔到地上。
不救,那我来这大明府是做甚么的!
小甲,我没有救下,难道孔龙大哥,我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不行!
纵使对手全城的官兵,纵使没有支援来接应我,那又如何?
我一样要去舍命去搏他一搏!
哪怕横死街头,哪怕身首异处,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没有试过,又怎么谈的上问心无愧?
张放一直在心中呐喊着,企图激发出所有的勇气,可这次不比打虎,尚有几分生机。面对几乎必死的局面,谁又能保持从容呢?
他也没有心情练功了,于是就躺到床上睡觉,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第二日,一直到太阳高照,其实张放早就醒了,但脑子却昏昏沉沉,不愿起来。
巳时的钟声在城中回荡,他心头猛然一震,迅速收拾东西,朝菜市口赶去。
对于全府的人来说,今天可谓是个好日子,长久的一段时间,那个练魔功的大龙山贼人使得家家户户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终于就在今日,捉住他了,要斩下他的头颅了,许许多多的城民朝菜市口赶去,只为一睹为快。
东井街道是水泄不通,里里外外得有数百人围观,张放低着头快步绕过一个又一个人。
来到齐月楼,上了二楼,座无虚席,张放立在楼上,耳边响着周围人喜乐的议论声。
“客官,您来的不巧,人已经坐……”
跟他上来的小倌话未说完,张放看他一眼,轻斥了声:“滚!”那小倌浑身一抖,灰溜溜地就走了。
他快步朝上次他来的那个窗口走去,一把推开围着那张桌子的人。
“我说,你这……”
五六个人一齐朝向张放瞪来。
一股莫名的躁怒自心底涌出,他手上骤然使劲。
“砰——”
那张桌子霎时震得四分五裂。
“莫要讨小爷的打吃!”
张放轻喝一声,那几人讪讪笑着向后面躲开。
捡起地上的一盘牛肉,一壶酒,他大口大口地吃喝起来,鼻腔中喷涌着粗气。
向窗外望去,菜市口前,十多个官兵围出一片空地,砍头桩、刽子手,早已准备就绪。
楼下城民纷杂的谈笑,不绝于耳。
“这个位置好啊,正慰籍了兼阳楼那几十个惨死的人。”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那大龙山贼人练了魔功,一刀能不能砍下脑袋。”
“是这样,就该备上两把刀,砍豁了一把再换一把,也不知道砍这贼人的头和砍其他死犯的头是否一样,一刀下去,血溅三尺!”
“老哥,听你这话,看过砍头?”
“那还有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