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锣响打破寂静,像是平地惊雷,惊的人汗毛都立起来了;黄善只感觉浑身一阵战栗,然后,眼前恍惚了一下,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于一处灵堂之中。
房间是不过四十多平米的草屋,无数白幡从房梁上垂下来,随风鼓荡着;大堂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花圈纸人挤满了这个逼仄的空间。
灵堂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女人跪坐在火盆前,向着里面一张张的投放着黄纸。
管弦呕哑,不知道谁在吹奏着葫芦丝,听起来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悲凉和凄苦。
“这是哪里?”黄善暗自戒备着,按照之前的经验,这里应该又是凶魂显化的空间,只是不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好在还有一把短刀护身,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
“吱嘎!吱嘎!”
有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在大堂中突兀的响起,女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跪坐在火盆里烧着纸钱,只有黄善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
“不会是要起尸了吧?”
想起生前看过的电影情节,一些胸中怨气不散的人,死了之后,达到某种触发条件之后,就会从棺材里跳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凶魂演化的空间里,鬼是什么样子的。
“吱嘎,吱嘎!”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依旧在响着,停在耳朵里,有种让人心理上极度不适的感觉。
那个只顾着低头烧纸的女人终于站起身来,她依旧是低垂着头,面容让披散的长发遮盖住了,看不清长相。
她没有理会站立在一边的黄善,自顾的走到棺材后面,然后拎着耳朵揪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梗着脖子,被揪着耳朵的时候还垫着脚尖,一脸不服的样子。
七岁八岁讨狗嫌,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不光是调皮捣蛋,还非常叛逆;你说什么,他不会听,有自己的主意。
“你在作啥子妖?”
女人很生气,在小男孩的屁股上踢了两脚,喋喋不休的数落着:“阿爷这寿材留了十几年,你在上面乱花的这是什么东西?”
“不听话的小孩,让你爸爸知道了看打不死你。”
伴随着碎碎念,女人扯着小孩向着灵堂外走去,路过黄善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黄善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划木板的声音,原来是这小破孩在调皮捣蛋;如果从那棺材里真蹦出来一个人来,他还是会感觉到紧张。
趁着屋里暂时没人,他开始到处转悠起来。
这是一间草房,土胚和垒成的墙壁,配合黄泥和枯草作为粘合剂。没有吊顶,房梁直接就裸露着;这种房子已经不常见了,只有一些偏远的乡下还能看到它的影子。
有四十平大小,透过杂物,屋子里所有的场景都一览无余;走到棺材后面,就看到那黑色的漆面上,用小刀子雕刻出一副丑陋的简笔画。
长着胡子的火柴人将一个头发乱的跟鸡窝似得火柴人搂在怀里,下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
“爷爷跟妈妈好!”
爷爷的爷字应该是不会写,用拼音代替的,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勾勒出一场能讲述二十多集的伦理大戏。
黄善脸色有点古怪,俗话说童言无忌,如果不是他看到什么的话,就根本不会这么写。
他也曾在一些新闻上看到过,一些孤寡的空巢老人不甘寂寞,跟留守的儿媳什么的发生一些超越伦理的关系。
可是……
这也太猖狂了,也不知道背着点人!
他摇了摇头,啧啧叹息着;也不想作太多评价;眼看这里面也没什么发现,他向着门口走去。
“嘻嘻嘻!”
就在这时候,从棺材的方向,传来一个古怪的笑声,黄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