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还挺认真，”芬格尔心想，“第一次就给她点面子吧。”他一脚踢开被子，跳下床来，与站在不远处的佐伊四目相对。

芬格尔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佐伊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突然垮掉，俏脸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一层娇嫩的红色。

佐伊转头就跑，眨眼间就从房间里消失，门被重重地关上。紧接着外面传来少女羞愤地喊声：“以后请不要再裸睡了，学长!”

芬格尔也很尴尬，他今天没有自然醒，头脑不太清醒，迷迷糊糊间遵循了自己的日常习惯，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一位女性同志。

窗外的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晨风入户，芬格尔打了个冷颤。他赶忙捡起从椅子背滑落到地面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套上，将门重新打开。

佐伊正背对着房门，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眉目间还藏着些许的愠怒与羞涩。

芬格尔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得尝试着喊了声：“佐伊？”

佐伊毫无反应，像一尊沉思的雕像。芬格尔悄悄走出宿舍，手轻轻搭上佐伊的肩头，不想佐伊径自转身，将他的手甩下。

“那个……”芬格尔的话卡在胸口，他不得不低下头，重新组织语言。

“学长，你要是真抱歉，一会就多帮帮我，不要站在那干看着。”

芬格尔一愣，茫然抬头间，目光正好对上佐伊的双眸，她眼角弯弯，扬起一抹笑意。

“知道学长不是故意的啦，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嘛。”佐伊补充道，“不过第一眼确实吓到我了，所以反应有点大。”佐伊边说边吐了吐舌头。

芬格尔脸上僵硬的笑容逐渐放缓，长出一口气：“这都好说，这要你不生气就好。”

佐伊笑容更盛：“原来学长也会说这样的话啊。”

芬格尔顿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看着佐伊的笑靥，他果断决定压下心中的疑惑，咧开嘴露出一幅憨厚淳朴的笑容。

夕阳的余晖沿着斑驳的墙壁慢慢滑落，华灯初上，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又逐渐分开消散。

“意外的疲惫呢。”佐伊由原本的活力四射变得有些无精打采，“学长的寝室实在是太乱了。”

芬格尔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不过成果还是很显著的，说实话我都要认不出来这是我的寝室了。”

原本凌乱不堪的房间被整齐的规划好，毛巾、书本规矩地摆在它们应在的位置，地面擦得铮亮，连光都不忍心在上面过多驻足，纷纷跳到天花板上。风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进出房间，窗边挂满一排衣服，在灯光与月光的分界处轻轻摆动。

“嗯。”佐伊像是个被摸得顺毛的猫，点了点头。

“好了学长，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打扰你了呢。”

“如果可以请每天都来打扰我好吗？晚点来就好。”

“这才像是学长这种人应该说的话呢。”佐伊猛地靠近芬格尔，芬格尔甚至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过之后可能会有点忙，学长的愿望是无法实现啦。”佐伊一边说着，一边倒着走向宿舍门口，“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学长。”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芬格尔看着佐伊消失在门外，口中呢喃道，“也好，我也只是……”芬格尔的声音越来越小，难以听闻。

芬格尔看着这张根本不像是他的床，打了个哈欠。他正想要将衣服顺手撇出，突然又将手收回，回身将衣服铺开，简单叠了两下，码在一旁。然后，芬格尔颇有仪式感地掀开被子，如同侍奉皇帝的婢女，温顺地滑进被窝。

如果问芬格尔什么事情比清晨被叫醒更痛苦，他一定会回答是想睡觉时睡不着。芬格尔不得不承认，这一晚他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