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藏,义庄之内,黑漆漆一片,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恐怖的实体。阿粒紧握双拳,心跳如鼓,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深渊,却坚定地向前。“娘,我来接你,你别吓我,也别让其他鬼吓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义庄内回荡,带着一丝颤抖。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突然,一阵“咔咔咔”的声响打破了宁静,如同幽冥之地的呼唤,让人毛骨悚然。阿粒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一遍遍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奇迹般地,那诡异的声响竟随着他的念叨渐渐停歇,仿佛真有神灵在庇佑。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之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然拍在了阿粒的背上,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啊———你谁啊!”阿粒尖叫着,紧闭双眼,不敢看身后之物。对方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片刻后,阿粒鼓起勇气,缓缓睁开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人影,但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对方的脸部却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雾笼罩。
“你是人是鬼啊?我,我可是…是钦差,对,是天上文曲星转世,你吃了我,是要下地狱的!”阿粒色厉内荏地喊道,试图用这荒谬的身份吓退对方。然而,对方只是愣了一下,举起灯,开始怀疑地打量他。
阿粒穿着一件脏旧的短衫,搭配一条宽松的裤子,脚踏一双草鞋,一身脏污,用手挡着脸,但露出来的眼睛却透着些机灵。对方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你说你是谁?钦差?哈哈哈,你知道钦差是干什么的吗?”笑声中夹杂着几分不屑和嘲讽。
阿粒心中稍安,至少对方有影子,不是鬼魅,是个身材中等,脸庞圆润的人。“你有影,你不是鬼,吓死老子了。”他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着急起来,“这是你的地盘吧?今天送来的被马踩死的人在哪?”
只听那人随意说:“城里的在左边,城外死的在右边,自己找吧,那有灯。”说着又开始干活。原来之前的“咔咔咔”声就是他刨木头发出来的。
阿粒拿起灯,慢慢往尸体那边走,嘴里边念叨着:“不是我娘,不是我娘。”边用手掀开了草席。草席里的人明显是被马踢死的,脑袋破了大洞,脸上都是血。阿粒虽然害怕,但也松了口气,因为那是个男人。
再往里走,明显是个女人了,因为席子实在太破,露出了女人的灰麻裙。阿粒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因为他娘正有一件这样的裙子。
“娘,我还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呢,呜呜呜,娘你不是说要等我挣大钱,娶媳妇,让你当老太太,当奶奶吗,呜呜呜。”阿粒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吵了,小子,你掀开看看了吗?那是你娘你再哭,别在那随便当孝子了。”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阿粒擦擦鼻涕,动手掀开了破席子。席子底下是个头发花白、身子瘦小的人,胸前坍陷,血肉模糊,形容可怖,但确实不是阿粒的娘。
“这还有其他今天送来的女的吗?”阿粒焦急地问。
“如果是被马踩死的就这一个。”。
紧张了一天,阿粒脱力坐般在地上,又想起来身边都是尸体,又赶紧爬起来,走到那人身旁。他这才发现,这个人的脸很黑,根本不是正常的黑脸。
“哎,老头你脸怎么这么黑?”阿粒好奇地问道。
“你叫谁老头,我年纪可没那么大。”那人不满地说。
“那你叫什么?你是做棺材的吗?”阿粒现在放松下来,话也多了起来。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问:“你有吃的吗?我一天没吃饭了。”
“桌上有粥。”那人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阿粒走到旁边,桌上放着一个砂锅,旁边的碗很精致,与这个环境很不搭。他打开砂锅,里面竟然是杂菜粥。
“杂菜粥还装在这么精致的碗中,我看你穿的用的都不差,怎么来干这个?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个落魄公子?”阿粒端着饭碗围着那个人转。
“我也算吃了你的饭,我叫阿粒。”阿粒自我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