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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另一边太子躺在床上还等着皇帝来探病呢他左等右等等不来实在熬不下去了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大喊道:“来人!”
凌普进来一看马上拿起披风就往太子身上盖“哎哟我的太子爷,你这是做什么,要是真病了怎么办?”
太子说:“皇阿玛不是进了德州城了么?怎么不见皇阿玛来看孤?”
凌普为难地说:“皇上已经歇下了。”
太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歇下了?那那孤呢?”
凌普说:“皇上刚派了魏珠过来,奴才同魏珠说了太子病了不宜见客,魏珠说他会回去同皇上照实说的。”
太子肚子里活像是灌了七碗凉水一样冰冷。
皇阿玛这是真听了德妃的妖言要弃他于不顾了吗?
太子一屁股坐回床上,低头撑着额头。
凌普小心地问:“太子您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太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办?既然装了病就得装下去啊!孤要是现在突然好了皇阿玛不就知道孤是装病了么!”他抬起头面色惨败倒真像是病了一样,“去把太医叫来孤有话吩咐他。”
皇帝在德州行宫睡了个多日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用早点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厨子要上德州本地有名的点心。他看着蓁蓁就想到了胤禛于是让魏珠去把胤禛也叫来一起用早点。
胤禛倒是有些诚惶诚恐的。皇帝笑着对他说:“你小时候经常同朕一桌吃饭怎么不记得了?你额娘那时候还抱着你呢。”
胤禛说:“儿臣记得,只是”
蓁蓁拉着他坐下笑说:“什么只是不是的你皇阿玛叫你坐下你只管坐下就是。”
今日的早点甚为丰富德州本地有两道点心尤为有名,一道是枣切糕,松软香甜一道是灯笼火烧轻如鸿毛薄如纸片入口即碎。
蓁蓁夹了一块切糕给皇帝。“皇上吃这个。”
又夹了一块火烧给胤禛。“禛儿你尝尝这个。”
两个大男人被她哄得都笑了。皇帝也夹了一块切糕到她碗里:“别尽给朕夹了,你也吃。”
蓁蓁看着皇帝妩媚一笑。“好,臣妾也吃。”
这一家子在这亲亲热热地用着早点,气氛融洽温馨。魏珠进来的时候皇帝还在同蓁蓁和胤禛说笑。
皇帝眼角边笑意稍微褪去,他瞥了一眼魏珠说:“怎么,有事?”
魏珠道:“皇上,凌普大人说太子的病”
魏珠话没说完就叫皇帝凌厉的眼神硬是把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皇帝看了眼蓁蓁,她刚好在同胤禛说话,似乎没留意到魏珠同皇帝说了什么。
皇帝轻轻握住蓁蓁的手,“朕有些事,让胤禛在这陪你用早点吧。”
蓁蓁柔声和气地说了一声“好,早些回来用晚膳”,皇帝才离座同魏珠走了。
皇帝一出门,蓁蓁立刻是收了脸上的笑容,一丝冷笑爬上了她的嘴角,“你六弟今日来还是明日来?”
胤禛嘴里还嚼着额娘刚刚夹给他的点心,“不是今日就是明日,额娘也知道,他现在没个定性,儿子只能保他出现,真的保不住哪一天出现。”
“小畜生。”蓁蓁白了还在拼命吃饭的胤禛,“有那么好吃吗?”
“有啊!”胤禛扯了扯秋华的袖子要秋华给他盛一碗绿豆百合粥,“等六弟来了我可抢不过他这个饿鬼,皇阿玛在的时候儿子还得为您的病伤心不能多吃几口,好不容易皇阿玛不在儿子可得多用点。”
瞧,这些个儿子一个都不省心!
“额娘病了你不该伤心啊?”
胤禛嘴里又塞了点心又塞了粥又塞了宝菜,说了一口含糊的话:“您要真病我当然伤心,问题您真病吗?”
秋华捂嘴笑了,“娘娘您别说,只有皇上是猪油蒙心看您,怎么看怎么可怜。”
蓁蓁的眼神冷了冷。“他知道他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我做什么他都得让我三分。”
“还是额娘能哄好皇阿玛,老爷子今日看着浑身上下都好过了。”胤禛抹了嘴点头又问,“额娘,皇阿玛现在去瞧太子了,您说会不会心软?后面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蓁蓁摇摇头拉住胤禛,她听胤祚的劝后退一步,如今心思清明,“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该做的都做过了。后面的事我们都要摘得干净清楚,往后谁做砍太子的刀,谁就在给自己挖坟坑。”
“这道理儿子一直懂,所以才明里站在太子那边,可是儿子担心的是皇阿玛要是狠不下心呢?”胤禛实在忧愁,他对皇父还是有些了解的,若不是心软也不会由着他额娘如此撒娇卖痴,而这份心软对太子也同样有效。
蓁蓁端来一杯茶塞在胤禛手里问:“你对太子的人品有信心吗?”
胤禛嘲讽笑了起来,直摇头。
“那我们再赌一次,我们赌他消受不起你皇父的心软。”
太子原本烦躁地在房里走动,随侍的小太监跑进来说:“太子,皇上来了。”
太子立刻躺回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过了一会儿,太子终于感觉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接着只听皇帝说:“太子的病可好些了?”
太子转过身,自出了温郡王妃的事后说来他已经有月余没有见过皇帝了。皇帝的样貌在他心里都有些模糊,此时一见到皇帝太子忍不住哽着嗓子喊了一声:“皇阿玛”
皇帝眼里无风无波,仿佛早已看出太子是装病的。他轻轻在太子肩上拍了拍,说:“朕还要继续南下巡河,已经派人回京把索额图叫来照看太子了,太子就留在德州好好养病吧。”
皇帝说完就准备走了,太子一见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到了地上。
“皇阿玛,您为何突然疏远了儿臣!您真的相信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是孤了温郡王妃么!”
皇帝转过身,只轻轻说了四个字:“你没有吗?”
太子的心一下凉了。
皇阿玛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怎么办,皇阿玛会废了他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太子就浑身发抖,他也不知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挺直了背脊说:“是是儿臣做得,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头脑发昏碰了温郡王妃。”
皇帝骤然间卸了浑身的力气,他坐在圆凳上,静静地瞧了太子一会儿方才说:“朕一直在等你这句话,你终于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