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坦尼斯肩膀宽阔,在椅子上正襟危坐,面色坚硬如铁,让人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尚且年轻的他头发还很充裕,没有日后他应该担心的问题。
耶蒙坐在他的对面,这样想着。
史坦尼斯一个人就将整个晚宴的氛围拉至最低。
蓝礼和他亲爱的兄长紧挨着,平时那个活泼的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克礼森学士也紧靠着这位年轻的贵族,历经沙场的将领。
他带着仅剩的几千人,几千农民将这座城堡坚守了整整一年,拖住了城外十万大军整整一年。
毫无疑问,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了。
然而在学士眼里只能看到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他还沉浸在父亲遭遇海难的那天。
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坠入海底,最后只有一个弄臣活了下来。
那个弄臣,也就是“补丁脸”不在这里,这并不是一场游戏式的晚宴,不需要一个弄臣来取乐众人。
耶蒙也有些庆幸这一点,谁知道那只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疯子还是那位掌管海洋的“淹神”亲自下场呢?
他总不能就就这样赌一把吧,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与晨间的光照相比,如今天色已晚,此时已经能看见阴影了。
他的叔公哈柏特爵士就坐在阴影里,他曾经代理风息堡的城主,然而却是史坦尼斯主导了这场战争。
爵士年事已高,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今劳勃国王已经入主君临,加冕为七国的国王。
他的挚友史塔克公爵在解围风息堡,与南境守护梅斯·提利尔公爵协商后,提利尔公爵和他的封臣已经决定下跪称臣。
而他则带着他的侍卫和军队继续向南。他的妹妹,劳勃国王的未婚妻,那一位流淌着奔狼之血的“冬雪玫瑰”据说被雷加王子囚禁在多恩边疆地的极乐塔中。
呵,这就是大众口中能够得知的真相了。
耶蒙一边用小刀切开盘子上的甜点,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桌子上的众人,在他的记忆里他已经有一年没有吃过这么精美的食物了,感谢富有慷慨的提利尔公爵。
这位高庭公爵身材魁梧,卷曲的棕发映衬下,显得俊朗非凡,衣领干净华丽,三角胡须修理得很整洁,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在军营中待了一年的统领。
出于礼仪,史坦尼斯邀请了这位公爵,然而在这位公爵华丽的衣表下,史坦尼斯身上朴素的衣服,陈旧的靴子就显得很不应景了。
毕竟,从结果来看,他才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哈柏特爵士看向耶蒙的眼中是最为纯粹的关爱与祝福,就像他几十年如一日一样兢兢业业管理着这一座城堡一样,他关切着每一位这座城堡的孩子。
克礼森学士已经为这个死而复生奇迹震惊过一次了,眼下的他还沉浸在对七神教会历史的思考当中,他相信除了神没有谁能够制造这样的伟业。
史坦尼斯可能也很是不知所措,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要将报信的人拖出去杀了,以此惩罚对于他的戏弄和家族荣誉的侮辱。
然而看到是勤恳的老学士说的以后,他还是忍耐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这个七神的神迹。
提利尔公爵也曾在教堂前默哀,为这个因病去世的孩子做着祷告。
那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只有最后的一些事宜需要交代,甚至雷德温伯爵现在已经离去,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贵族因病逝去,即使还很年幼,也让人感到惋惜。
在战争中牺牲是每一个贵族的荣誉,而遭受病痛的折磨则让人难以接受。
因此在重新谋面之后他虽然感受到震惊,却也由衷的感觉欣慰,毕竟在他看来,战争永远与孩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