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劝走了吵吵闹闹的母子二人,霍尔终于松了口气。
他勉强端起留在桌边的餐碗,嘬了口热气腾腾的海鲜牛奶汤,长长的舒了口气。
细碎的鱼肉搭配村里现产的鲜奶,浓郁的高汤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经过半个晚上的烹煮,鱼肉不仅变得细腻绵滑,入口还带着淡淡的奶味。
切段的海拉鲁草,焖煮后不但让汤头拥有植物的清香,还去除了鱼肉本身的腥味。
放下碗的霍尔嘴里依旧回味着鱼汤的鲜美,一想到还有上百种料理没吃过,他就恨不得赶紧爬起来。
但下一刻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微微抬了下手。
“嘶,伤势没有好转?食物不能恢复血量吗?”
他想到之前吃过的‘坚硬南瓜酿肉’和‘鲜肉饭团’,似乎同样没有提供任何效果。
也对,要是食物如果还能像游戏里一样提供回血效果,他又怎么会躺这么些天,灾厄发生后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伤亡。
看来他准备靠吃榴莲打败盖侬的想法还没开始实行,就胎死腹中了。
此刻他还没法完全接受,这里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海拉鲁,终究只是剧情人物相似的两个世界罢了。
突然,屋外的喧闹引起了他的注意。下一刻,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
“哈哈哈,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人还没到,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就先一步传来。
“泽塔大叔?”
来人正是班泽塔,只见他换了一身宽松的亚麻衬衫和棕色背带裤,标志性的头巾也不见了,金发在后脑勺扎成一条马尾。
他几步就来到床边,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木椅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霍尔眼角抽搐的看着被压弯的凳脚,担心它下一刻就会散架。
但很快他就不担心了,因为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只大手拍在他肩上,
“嘶!”霍尔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啊哈哈,不好意思。”
看着霍尔疼的扭曲发青的脸,班泽塔尴尬的摆了摆手,接着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
瓶子只是普通的玻璃瓶,顶部用木塞封口,但瓶中的红色液体却在摇晃时折射出星星点点的暗红色光点。
还没等霍尔询问,班泽塔就抢先说道:“这是生命药,可以加快伤势的恢复,你直接喝下去就行。”
接着便不由分说的就将瓶子塞进霍尔手里,继续道:
“你伤得太重了,村里也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原本村长是打算去驿站给你找医生,但正好我那还有王室配给的药剂。”
“泽塔大叔你不是回城堡了吗?”霍尔有些好奇,
“是村长说的吗?我回去拿完药就赶紧过来了。”说到这里,班泽塔也有些感慨的打量起霍尔,
“没想到你现在就能正面迎击莱尼尔了,小纳托说起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
但听到这话的霍尔只剩一脸苦笑,他现在这样也能算正面迎击吗?要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莱尼尔放过了他,估计现在的他已经经过括约肌了。
于是他勉强扯起嘴角,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开口说道:
“我这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正面迎击,最多也就是拖延了一小会儿。”
“哈哈哈,你这个年纪能拖延就很厉害了。你不知道林克那小子听说后就缠着我,非说想和你比试下。”
“林克,比试,和我?”
看着班泽塔一脸期待的表情,霍尔的脑子瞬间有些宕机,按照他的印象,现在的林克应该才4岁吧。
先不说和四岁的孩子比试武艺什么的靠不靠谱,毕竟按照原作描述,这个时候的林克已经可以打败大人了。
但班泽塔就这么带孩子,林克他妈知道吗?
更何况霍尔虽然现在外表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但身体里毕竟是个成年人的灵魂,
让他去和一个他印象中刚上幼儿园的孩子打架这种事,他光想想就觉得很羞耻。
更别说他还不一定打的过!
“比试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就我现在这样子……”霍尔急忙开口。
他象征性的抬了下缠着的手腕,示意班泽塔他现在还是个伤员,但对方显然没有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或者说对这种家常便饭的受伤并不太在意,反而有些兴致勃勃的说道,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武艺呢,华尔士老师临行前还专门委托我指导你,要不趁这个机会我们先比试一番怎么样?”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但他的语气却像是已经决定好了一样。
对于班泽塔说的委托指导,霍尔还是第一次知道。一想到来自老人的多番照顾,他当下就决定等城堡之行结束就去哈特诺村。
但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情,看着面前已经跃跃欲试的班泽塔,他终于知道林克小时候逢人就想比试的习惯是从哪来的了。
“嘶!”下一刻,霍尔突然捂住头,面容扭曲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头好疼……”
“啊,怎么了?”班泽塔一脸迷茫的站起身,看着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抱着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要不你先把药剂喝了,我让村长去附近给你找医师看看?”
“不,不用,让我休息下就行。”
“额,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有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透过手指缝隙,当霍尔看到班泽塔一脸紧张的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心里才不由长舒口气,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吱呀”随着房门被打开,几颗原本贴着门板的脑袋也是一愣,接着惊叫着四散跑开,只留下走廊里仍然回荡着的少女们的嬉笑声。
“看到了吗?”
“没有诶,你呢?”
“我看到一点点!”
“呀……”
班泽塔见状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转过头对霍尔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接着便大笑着关上门走开了。
有些莫名其妙的霍尔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原先用来遮挡视线的兜帽已经不知跑去了哪里,接着他猛地一回头看向窗口,
“呀!他看过来了!”
“快跑快跑!”
“……”
窗口贴着的几道娇小的身影突然蹲下,接着就是各种慌乱,声音由近及远很快就听不到了。
“该死的格里菲斯。”
霍尔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胡思乱想,他重新打量起手里的生命药:
外观大致和印象中差不多,但药水似乎更符合奇幻文学的设定,其中星星点点的红色仿佛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
没有犹豫,他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
下一刻,一股暖流顺着食道直达胃部,随着暖流不断积蓄,霍尔只觉得原先伤口传来的刺痛感都瞬间消失了大半。接着暖意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突然在体内绽开。
他甚至能看到周身升腾起的点点绿意,就像是奔涌的生命力在顺着空气蜿蜒流淌,此时从伤口处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感。
“呼,这药剂还真是神奇啊。”
霍尔瞬间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就连原本有些硌人的床板此时都像是漂浮的云团,陷入其中的霍尔甚至有了些许困意。
但已经躺了三天的他,此刻却只想早点下地,顺便找个地方把身上难闻的药味洗掉。
于是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当发现原本的伤口除了最严重的几处还留有红印外,其余轻微的更是连疤都消失了的时候,便不再顾及的扯掉剩余纱布。
挣脱束缚的他小幅度甩了下手臂,发现已经不影响正常行动了,便放心的寻找起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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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亚村的村长家位于村子中心的大树下,
和普通村民房屋的区别仅在外侧多了一圈木制矮墙,以及靠近道路侧的神龛中供奉着一尊矮小的海利亚女神石像。
在屋檐上筑巢的飞鸟趁着晚风陆续回巢,但与此时屋外的闲适不同,屋内正压抑着低声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