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风蹙着眉说道:“不是秋收,《桃夭》是描写女子出嫁的喜悦,舞蹈当以轻盈欢快为主。不要用其他旋律用得太明显,会被发现。我会听你的乐声起舞,但你的琵琶也要配合我的节奏,我们一起突出那份喜庆。”
一炷香的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香燃尽的那一刻,李溶月和徐清风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中央。
徐清风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如同盛开的桃花。李溶月则稳稳地抱着琵琶,手指轻轻拨弄着弦,清脆的音符如泉水般流淌而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髣髴若粉絮枝头摇曳,飘飖若红雪檐间飞落。
李溶月的琵琶声时而欢快激昂,时而温柔婉转,款款铺出十里红妆。
乐师们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赞赏之意,他们微微点头,沉浸在这美妙的表演之中。台下的观众也被这动人的场景所吸引,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
实话说,李溶月的琵琶技艺也是数一数二。
李溶月的考核结束,下一组《绿衣》上场,表演的也十分顺利。
乔秋筠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沈银竹有些紧张,只见她的手紧紧地攒在一起。乔秋筠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扭头看了过来。见乔秋筠冲自己微笑,她回一笑意。
“别紧张。”
沈银竹点了点头。
“下一组,乔秋筠,沈银竹,《玄鸟》。”
“你可曾接触过殷商时期的舞蹈?”乔秋筠问道。
“曾有接触,据说那时舞蹈崇尚巫风。”
“《玄鸟》,这可不好表现。”沈银竹的手又攒了起来。
乔秋筠思索片刻后回应道:“玄鸟在商时有祥瑞之意。神秘、庄重,我们可以用这样的旋律和舞步。音乐上我会用沉稳的节奏开场,逐渐引入激昂的旋律。”
“那我可以模仿古时祈祷祭祀的舞步,并用大气的动作去展示威严。”
......
一炷香的时间飞速流逝,两人在紧张的讨论中逐渐找到了方向。香燃尽的那一刻,乔秋筠和沈银竹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中央。
沈银竹以袖掩面,匍匐在地上。
乔秋筠用木拨轻轻敲打琵琶的表面,如同远古的历史传来的鼓声。在这鼓声中,人们听见历史,听见野蛮,听见文明,听见象群的脚步和依然褴褛的人们背着姓名行走。
随着敲击声的越发沉重与激烈,沈银竹挥舞一只袖子,如破壳的玄鸟。
等她从地面倏地跳起,琵琶声已从敲击变为拨弦。沈银竹的脚尖在地面上轻点,她用身体画着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她的双手似乎在将草原四面八方苍茫的云揽入怀中。
沈银竹的舞姿刚劲有力,仿佛玄鸟展翅高飞,直冲云霄。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神秘,让人看到了古老的商朝,那充满巫风的祭祀场景。
随着她的节奏,乔秋筠的琵琶声也时高时低。那是远古的呼唤,可望不可及。
或许,那不是音乐。那是神的心跳。
商朝所崇拜的神,是自然。是雷电,是风云。这是原始的信仰。
泉水,甘霖,从细弦中缓缓流出。
商朝所敬畏的神,是杀戮。是祭祀,是咏唱。这是野蛮的信仰。
战鼓,哀嚎,从粗弦中崩裂而来。
随着音乐的推进,沈银竹的舞蹈越发精彩。她旋转、跳跃,裙摆飞扬,如同玄鸟在天空中翱翔。乔秋筠的拨片在琵琶弦上飞快地舞动,像一只扑闪的翅膀。
当音乐和舞蹈同时达到高潮时,沈银竹以一个华丽的定格动作结束了舞蹈,乔秋筠则以一个有力的扫弦结束了演奏。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乔秋筠和沈银竹相视一笑。
她们知道,自己成功了。
乐者和舞者是分开排名的,果真,在最终的评分里,她和沈银竹都是排名第一。
“现在,我来公布通过考核的名单。”
“乔秋筠,沈银竹,李溶月。”
当教坊使说出李溶月三个字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
震惊的不仅有乔秋筠和其他女孩儿,就连乐师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教坊使。
“若有异议,稍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