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是你大哥的东西!”
身段窈窕的英气女子一挥手,一个沾染血迹和污渍的布包就出现在了阮钰的手中。
“这是……”
阮钰捧着布包,浑身都是在颤抖。
“老阮确实失踪了。”
看着那捧着布包,瑟瑟发抖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钰还年轻,阮老头老了,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嫂嫂,这样的家没有了主心骨,那就是一场灾难。
“抚恤的事情,少不了你们的!”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慢走,赵捕头。”
大汉如释重负,担忧的看了阮钰一眼,转身离去。
阮钰抱着布包,有些恍惚,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离开县衙分院,就回到了贫民窟。
路过石桥时,他隐隐听到桥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女子的哭喊声,男子的怒吼声,还有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阮钰顿了顿,加快脚步,从石桥上面快速过去。
私塾周围安全得很,经常会有衙役在附近巡逻。
但阮家,却是在混乱的贫民区。
从这座石桥开始就已经到了贫民窟的范围。
推门而出,右侧巷口,几个身材魁梧,皮肤粗糙黝黑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一共三个人,都穿着灰色背心,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线条分明的肌肉。
阮钰认得这三人,是同为阮氏宗族的阮余和他的两个跟班。
阮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赚到钱来过活,而且身体还挺结实的。
但是阮钰却听人说起过,上月隔壁巷有一家没了男丁,就是阮余带着他的几个跟班上门威胁,和宗族里的人一起瓜分了那家的房屋和田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阮余自从见过阮钰嫂子周苓后,就经常在附近转悠。
后来又和大哥阮劲闹了矛盾,这才收敛了一些。
阮劲可是县衙的衙役的人,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衙役,但也不是他这种小混混可以随便欺负的。
从那以后,阮余便经常趁着阮劲不在的时候,跑到这里来。
阮钰看了一眼远处的短发壮汉阮余。
阮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冲阮钰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和两名小弟交谈起来。
阮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大哥出事的消息刚刚传回来,阮余就带着他的跟班出现在阮家附近?
现在这种情况,这个猪狗一样的东西来阮家盯着,肯定不怀好意!
“麻烦了。”
沉默着回到小平房,他尽量掩饰身上的悲伤和异样,坐在餐桌上和嫂子周苓一块吃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阿苓,快开门。是我,花婶!”
“嗯。”
就在阮钰皱起眉头的时候,周苓已经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门口。
门一开,进来的是一个妇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抹着劣质的腮红,尖声招呼,身后跟着几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人,还有虎视眈眈,满脸不怀好意的阮余等人。
“这群家伙。”
阮钰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人看起来和阮家有点亲戚关系,但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动过了。
这个时候上门……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担惊受怕几天,周苓的脸色也不太好。
“阿苓,族里都知道劲哥儿的情况了。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给他办后事的。”
那妇人叹息一声:“劲哥儿操劳这些年月,这般年轻就去了,去的时候,总得有个体面的后事吧?”
“阿劲!走了!”
周苓身子一颤,脸色煞白:“阿劲只是和衙门的同僚一起出城办差,怎么会走了呢?!”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越说越小。
“阿苓啊!”
那妇人走上前去,拉着周苓的手道:“这年头有多混乱你还不知道吗?城外山匪野兽应有尽有的,出城办差,出事是多数,能活着回来才算是走运的!”
“阿苓,花婶说的对。劲哥走了,总要有个体面的后事的。”
一群人纷纷附和。
“这……”
周苓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苓,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只要你点头,接下来的事情,族里全都会处理好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见周苓一副意动的样子,妇人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只是声音尖细,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大哥的后事,我门一定要办!而且一定要办的隆重!”
这时,旁边有一人开口说道。
“当然,当然!”
中年女子点了点头,警惕的看着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少年靠在门上,冷冷的看着她。
阮钰冷冷地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亲人’,心中怒火中烧。
两世为人,他可不是乡下小子,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怎么会不知道?
吃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