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妻弃子，什么玩意？”

萧凉从宝鸭楼出来时，感觉有一些饥肠辘辘，他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不禁狠狠啐了一口。

“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说话的角度和方位，又能保证楼上的萧冲能够清楚的听到。

萧凉是没有兴趣理会这个所谓的父亲了，他打算在这洛阳城里吃些东西，再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出城而去，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自己一个容身之处吗？

萧凉还没有计划完，就听到一阵嘈杂和惊呼声，那是旁边街道传来的声音。

萧凉看到一架两匹马的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路人纷纷栽倒躲避，而车上的马夫虽然紧紧的抓着缰绳，大声呼喊着让众人闪开，但是对于受惊的马儿，他却无能为力！

“小心！”街头众人只见人影闪过，一个身影向马车追了过去，萧凉速度奇快，竟然霎时就追上了马车，双臂拉住了马车后面的栏杆。“哈！”只听一声长啸，又是一阵摩擦之声，却见奔驰的马车竟然被拉在原地纹丝不动，马匹又嘶鸣一声，就瘫软在地上。

“好家伙，这小伙子力气这么大。简直是天神下凡啊！”众人不禁赞叹，只见萧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色不红、大气不喘，俨然是一副英雄气概。

萧凉向众人拱拱手，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众人哄笑一声，其中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壮士真是罗汉附体，这双臂若没有千斤气力，又岂能救众人与危难。在下马充，想与壮士交个朋友，还请壮士赏脸一叙。”

萧凉入城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有涵养的贵人，不禁心生好感，他正好要回复之时，却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

“马大哥，能否先成全小女子感激之情。”

不仅是萧凉和马充，众人的目光都被声音传来的方向吸引过去。只见方才那辆马车上走下两名衣着华丽女子，两人都是面色苍白、额头汗珠，显然是惊魂未定。

若说相貌，两个女子都是上上之选，但是人比人得死，几乎所有人都被其中一名女子吸引。

这名女子年纪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遮掩着一双迷人而深邃的大眼睛。她高耸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张犹如樱桃般小巧可爱的嘴巴；嘴唇轮廓分明且薄滑红润，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尽管她脸上略带一丝疲惫，但这丝毫没有减损她的绝世容颜，撩开门帘走下马车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天下的美都被她占去一般。

“卫家二小姐。”

“卫家二小姐？”

围观的众人中有人认出了那名女子，岂料更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卫家二小姐，她的父亲就是太子少保、征东将军卫瓘。

卫家是河东安邑的一个儒学官宦世家，卫瓘的高祖卫暠在汉明帝时是著名的儒士；卫瓘的父亲卫觊，曾任曹魏政权尚书。

由于家庭的影响和父辈的熏陶，卫瓘青少年时就以“性负静有名理，明识清允”，受到邻里、亲朋的称赞。卫瓘十岁时丧父，世袭亡父的爵位閺乡侯，二十岁就做了曹魏的尚书郎。

晋武帝司马炎建立晋国后，卫瓘倍受晋武帝信任，任征东将军，又进爵为菑阳公。

卫瓘战功赫赫，十年前和钟会、邓艾一起灭亡蜀国，又平定了钟会在成都发动的叛乱，现在又扫平了乌桓对北境的威胁，此刻又和杜预、羊祜等人准备灭亡东吴，一统华夏。

司马衷还是太子时，司马炎曾给自己的傻儿子选太子妃，第一个看中的就是卫瓘的长女，卫家大小姐个高貌美、颇有将门虎女之风，但是由于权臣杨骏、皇后杨氏和司空贾充的从中作梗，最后选择了贾充的女儿贾南风做了太子妃。

贾南风是平阳贾氏中的异类，比德才不如自己的姐姐，论相貌不如自己的妹妹，虽说不应该以貌取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又凶又丑的人竟然做了太子妃，这种天方夜谭的事竟然发生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身上，就颇有让人玩味的意思。

卫家二小姐是卫瓘不惑之年之后才有的女儿，卫瓘的三个儿子都已经离开卫府前往各地任职，长女也驾到夫家，家中只有小儿子和小女儿，小女儿更受卫瓘的疼爱。

而卫家二小姐出落的楚楚动人，自然被许多皇亲和士族中意，愿意与卫家修秦晋之好。不过一方面卫家势大，没有卫瓘点头，就算皇亲也不敢以权压人、抢男霸女。另一方面卫家二小姐也和父亲姐姐一样，对自己的事很有主见，必然是要挑选一个中意之人才好。

“是你啊。”马充眼中尽是惊讶神色，随后脸色露出了笑意，“竟然在这里碰到你。”

“马大哥别来无恙。”卫贾二小姐向马充施了一礼，然后就扭头看着有些看痴的萧凉。

“多谢壮士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还请壮士将姓名告知，以全小女子感激之情。”然而卫家二小姐向萧凉道谢时，却不见萧凉的回复。

“哼，又是个登徒子！”和她同行的女子不由轻声一句，但是这一句话也让萧凉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哦……在下失礼，姑娘莫怪。”萧凉自认并非好色之人，但是这个姑娘是在美的惊人，自己的母亲王霞就是个标致美人，没想到这京城之中不仅美女如云，眼前这个女子简直是仙女下凡一般。

不是兄弟不是人，只怪妹子太迷人。

“那，壮士名讳？”卫家二小姐却没有指责和窘迫的神色，依然是落落大方的问道。

“在下萧凉，乡野之人初次入京，如若失礼，还请姑娘海涵。”

“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能因为这些小节而抹杀大恩？还请壮士移步宝鸭楼，让小女子尽地主之谊，谢壮士救命之恩。”

“好好，我做东，卫小姐和萧壮士一起去。”马充憨憨的笑了起来，一面抚着萧凉的肩膀，一面向卫家二小姐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凉看了一眼身后的宝鸭楼，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刚才还算平和憨厚的笑容立时消失了。

“多谢两位好意，在下乡野之人，吃不了这样细糠。救人之事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我与马兄、姑娘均是萍水相逢，明日我就离开洛阳了，饭局之约就不必了。”萧凉向二人拱手后就离开了那里。

……

萧凉走了好一会儿，才在洛阳西市一个不太起眼的客栈打尖休息，选择这里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里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