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寒风卷着黄土,在太原城外掀起阵阵尘浪。沙陀军虽然在太原保卫战中击退了朱温的大军,但局势并未因此好转。反而在外敌暂时退却后,军中内部的矛盾和猜疑开始加剧。
李克用深居简出,将更多的军务交由手下将领们处理,显然,他正在暗中观察。虽然李克用对韩归元仍旧保持信任,但军心的摇摆让他不得不对各方势力做出微调,以确保沙陀军的整体稳定。
而在沙陀军外,赵匡胤的计策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一点点收紧。他不仅挑拨韩归元与李克用的关系,更开始对军中其他将领施压。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让沙陀军在还未与梁军正面对决时,先自乱阵脚。
城内,韩归元的营帐一片冷清。自从那封密信事件后,韩归元虽未被正式指责,但李克用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韩归元依旧被留在军中,但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次出谋划策,都被其他将领以怀疑的眼光看待。
“这些日子你休息一下吧,军中事务有其他人打理。”李克用曾对韩归元说道,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然而在韩归元听来,却如同被判了无声的冷遇。
燕云常常偷偷来看望韩归元,她知道,韩归元的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个谋士若失去了统帅的信任,就如同武将失去兵刃,无论智谋再高超,也无从施展。韩归元的脸上多了几分倦容,那些日夜的思索和猜忌像蚕食人心的毒药,正在侵蚀着他的坚毅。
“归元,我去见过李大人,提议让你重新参与军务。”燕云轻声说道,她的眼中透着几分执着与担忧。她无法忍受看着韩归元一天天消沉,却无从改变现状。
韩归元抬眼望着燕云,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她是唯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始终不离不弃。韩归元轻轻握住她的手,深深叹息:“多谢你,燕云。但如今的局面,已非一两句话能改变的。我只希望能尽快查清幕后之人,还我清白。”
燕云点头,她也知道真正的敌人还在暗中,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赵匡胤那精密计策的一部分。她决心陪韩归元一起找出真相,哪怕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
几天后,沙陀军再次召开军议。这次会议规模盛大,除李克用及军中主将外,还有不少新晋将领和幕僚参加。李克用端坐于大帐之上,神情冷峻,目光来回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梁军虽退,但赵匡胤步步紧逼,我军形势并未根本好转。”李克用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下,我等需要一个确切的反击计划,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众将纷纷献策,有人建议固守待援,以逸待劳;有人主张出击南下,反攻梁军。议论声此起彼伏,争执不断。韩归元坐在偏位,默默倾听,他虽心中有谋略,却不愿在这时贸然发言。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时,军中一名资历较浅的新晋将领杨昊突然站起,他是最近才在战斗中立功而升迁的新将,年轻气盛,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大人,我认为当前最紧要的是肃清军中的奸细!之前的情报泄露事件并未彻查,我们的敌人或许就在我们身边!”
这番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帐顿时陷入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韩归元,显然杨昊的矛头直指他。韩归元眉头微蹙,却并未慌乱,他站起身,面色冷峻。
“杨将军,军中奸细一事我绝不否认有存在的可能。但在座各位皆为李大人麾下效力,我等应当一致对外,不能轻易内斗。”韩归元声音低沉却坚定,他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
杨昊却并未就此罢休,他冷笑一声:“韩大人话虽如此,但如今军中士气低迷,谁也无法断言奸细究竟在哪。若我们不能先整肃内部,如何对抗赵匡胤?”
其他将领也纷纷小声议论,气氛变得愈发紧张。韩归元看着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心中一阵苦涩。赵匡胤的离间之计显然已经见效,军心动摇,人心涣散。
李克用目光复杂地望着韩归元,迟疑片刻,终于开口:“归元,我知你对我沙陀军忠心耿耿,但内部确实需要整肃,你可愿暂时回避,待此事查明后再行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