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表姐那没有波澜的目光锁定,杜娟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她小小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混合了紧张与畏惧的本能反应。杜娟努力调动起自己所有的勇气,勉强挤出一个略显生涩却充满讨好的微笑,试图用这抹笑容来化解空气中的尴尬与冷漠,希望能让表姐那似乎能冻结一切的目光有所缓和。
她实在无法理解,表姐那无端的憎恶究竟源自何处。明明她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八岁孩童,为何能让历经两世沧桑、见过无数风雨的自己,心中生出如此难以名状的恐惧,以至于双腿发软,战栗不已。
再无睱赏景,杜鹃从装睡变成了真睡。到了新宅,小孩都被安置在了一个屋子里长榻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表姐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可名状的神秘。她睁着眼,她的眼神,像是深邃的夜空,藏着无数未解之谜,又似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她静悄悄的靠近了杜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空气都为之凝固。她的小平掩上了杜粟的口鼻。杜鹃不能再装睡了,她嚎了一嗓,尿炕了。
表姐呢?站在那里,手上泄了力,本该纯真无邪,却心机的抱着杜粟安抚,三个大人亮了灯看到的就是一炕的尿,一个小孩无助的安抚另一个小孩。
杜鹃躺在湿炕上,看着表姐假意的惊惶,却在这阴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是表姐的憎恶太过突兀。映象中的表姐沉默安静胆小,上辈子还是他们姐弟罩着她呢。后来表姐许了人家,姑妈也跟她去了,没多久就暴乱了,两家人再也没有联系上了。
她试图从表姐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但那里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感到一阵无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无法窥探表姐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只能在娘亲的M里哭泣,娘亲哪里见过她哭得这样情真意切的样子,这孩以往一见她就笑眯眯的,转而跟姑妈说道:这孩子还没跟娘分开睡过,我抱过去睡了,分床的事慢慢来吧
杜娟方才真是假哭,但是到了娘怀里,是真的害怕了,重活一次,还没活够呢跟表姐也是无忧无怨的,何以表姐要这么干。她希望这一切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只是不会说强的婴儿,就算她会说话,维义会相信她呢。
听到娘亲要把她带走,她高兴极了,但是又想到弟弟,她又害怕了,万一自已一觉醒来,那么大个弟弟就没了,她又能上哪哭去呢!
有大人在,杜娟压下心中的恐惧,蹬了蹬小脚,娘就知道她是要下地走路。小脸哭成了花猫,她一步一顿的走向此刻正沉默靠在姑妈怀里的表姐:姐…姐…抱……抱抱…呜~~
姑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娘亲的眼中也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众人原以为杜娟首先学会的叫唤会是“娘”,而爹爹与娘亲还在私下里暗暗较劲,猜测她会先喊谁。如今,答案揭晓,这声“姐姐”无疑让这场无声的竞赛画上了句号。老爹略有失望:得~儿子喊了你,闺女喊了姐姐,我没得份了。
说来奇怪啊,我们也人喊姐姐啊,娘子你喊的是姑姐,我一直喊姐姐的名字,这声姐姐跟谁学的。
姑妈轻轻推了推表姐,笑道:“妹妹在叫你呢,兰儿~快应一声。”
娘亲小心的跟在杜娟身后,杜娟一小步一小步走向表姐:姐姐抱。一声更比一声坚定,吐字更
加清晰。众人都激动不矣,因表姐眼盲木讷,此番她不为所动,眼晴都没转动一下,也没人怪她。
姑妈转动她的身体面向杜娟,张开她的双手,等待小杜娟到她的怀抱里面来,姑妈替表姐说:姐姐在这儿,我们小杜娟慢点走哦,小心一点,姐在这呢!
杜娟越走越快,几乎是冲进了表姐的怀抱,表姐的怀抱,比她想的还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