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
“在冰冻的穹顶之上。”舍夕胸有成竹的盯着列云“可愿一探?”
被这小子一唬又如何,路总是得有人去走,这雷珠,落在停雷渊哪里不是落,我列云走向何方都是走,畏惧只会阻碍前进。“可行!带路。”
“好!”那看似稚嫩的激动让舍夕有了一点脸红。他望向拾云海外,地平线上的夕阳的余辉已经开始渲染山动海的云海。飞扬在这红云霞光中,天地山川都在叩动他们的心门。
“我第一次驯服吞雷时,总是领着他们从雨落崖的冰层上滑下冲过草甸飞入拾云海。”列云首先收下了这份自然的豁达,给与了一个柔和的回想。
“它们为何听你的?是因它们怕的是日复一日的无聊吗。”……“所以愿意惊心动魄?”
“应该只是想给那些无聊一个安稳与平定的世界。”
“列云!我叫舍夕,“舍落夕阳只剩朝,夕静舍烟待云照”的舍夕!”
“那我就认你做个小兄弟了!”
“二哥好。”
“三弟好。”
……
风怒鸟果然不出几日便滑过云层,穿越了浮风漠,南方的温润开始融化风怒鸟翅羽的冰霜,他们的滑翔高度也开始降低,但风怒鸟依旧沉睡如眠的滑翔着。
“它们在降入下一个风暴前会醒来。”“我们需要在停雷渊的风暴中让它们抵近穹顶。然后我们跃入穹顶之下延伸而出的细长的气旋状冰塑旋塔。这就是我的计划的全部。那里面必定是空的,这样才能让飓风与水气形成和穿越它,且不断扩大它……”
“原来你啥都不知道,都是觉得?”……舍夕没有接话。“那你觉得雷珠不会引发灾难?”
“不会,冰渊一化,山动海的风暴与乌云都会消失了,连雷珠也会消失。”
“好,那就去看看云层之上的天空。”
风怒鸟似乎是听明白了他们的计划,全部醒了过来,扑动几下翅膀箭一样的射向了停雷渊的方向。
几个呼吸间,一巨大的风暴呈现在两人眼前,似乎个正在酝酿的世界正在等待他们。海渊中亿万年来累积的雷珠,都被搅动了,浮出渊底,在海中在水面犹如光目睁醒了深渊的凝视,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在观察山动海,观察列云舍夕与风怒。
“开始了!”列云和舍夕都很激动。
“呜呜呜……”风怒鸟的叫声也起来了。
风暴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雷霆,开始一次比一次频繁,跳跃在雷珠之中,将它们钉在飓风磅礴的海面不能上升聚集。飓风并不急促,用更剧烈的速度搅起海水,随着水龙柱的成型,雷珠终于被拔离海面,或千枚,或万枚搅聚成团,浮在了穹顶之下。然后,一个照面的瞬间驱散了水龙柱。短短几个呼吸,水龙柱搅起又消失,天地中成千上万的“珠日”凭空降临到了海面,明亮却内敛。
“连雾气都没有?”列云有些惊讶,一个拔山填海之力搅动的水龙柱只是一个“珠日”轻照就消失无痕。
“找到最大的龙卷,我们才能靠近穹顶。”风怒鸟也在寻找那最大的飓风栖息,它们需要吧鸟蛋送入穹顶冰封,让它们在珠日的烘烤与穹顶的冰润下孵化。风怒鸟一出身就会坠入风暴,所以它们从来只属于天空。
“看,那边飓风中的水柱并未聚合出雷珠,只是在拔升……”
“就是那个水龙卷了,准备好。只待我们冲抵穹顶,我们就要跃下,扑向那些细长的旋塔。”舍夕望向吞雷兽群,它们正兴奋着。列云已经将它们召出,以免出现其他意外。
“不用担心它们,这是它喜好的,飓风已经如同它们的归宿。”吞雷兽在风暴中短程的飞跃翻动还是没有多问题的,否则它们在不能成为山动海吞食雷珠的瑞兽了。
所有的风怒鸟都盘旋而来了,在低空盘旋,序列而起,蓝背白腹——整个天地被蓝白包裹了,那平静的律动,映衬出飓风的灰沉暴怒的狂躁。
“在山动海没有被乌云遮蔽前,只有后目族能够看见风怒鸟。它们飞翔在最高的晴天中,时而蓝若天澈,时而又似游云浮白,其他族人根本看不清随风而变的它们,那时它们还被叫做织云鸟。
织云鸟,会给最干涸的地方带去雨水,但那些地方往往会没有大风,又需要俯近低空,织云鸟去了大多都无法飞返,只能坠地而亡。而浮风漠就是这样的一处沙漠,也由此得名。”列云并未想到这个孩子会给他将童谣里的故事。
“抓紧了……”列云感觉到了风怒鸟开始加速攀升。
一冲而上的气旋,撕裂了二人的兽皮衣襟,俯冲向旋塔时,衣襟似是飘带,给了二人一种天神下凡的感觉,吞雷浮则在风暴中如鱼游水般紧紧跟随着。落入旋塔才感觉这里的开阔,上万头吞雷落入也,丝毫不拥挤。顺着螺旋而上,穹顶以上的世界已经彻底吸引了二人。
碧蓝的天空,没有边际,烈日微寒的冷却着二人的激动和热烈。
“走,去中心的冰渊……”舍夕带着希望激动的冲向前方。
穹顶平坦坚实,如同镜面,但略带霜白。每走一步,都有日光被冻结成涟漪或冰刺,而抬足间一切都又碎裂消散。传说中的持光之域?而通往下方旋塔的空槽依次排列,规则分布。走到冰渊用了数十日,就连吞雷也累到了……
“冰渊不远了,看穹顶,中间……”舍夕又开始激动了。“是,冰河?”
一条流淌的冰河……群星带霜,突然就浮在两人身边了,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怎么抓也抓不到星珠,那些星光也如水而趟,没手而去,不沾不散……而穹顶表面也生长着一层阳光冻结成的光草,踩踏如没草丛。
“这河中冻结的是光,而不是水。”舍夕似乎并未震惊,而且唤醒了列云。“释放你们的雷珠吧。”
“就在这里?”
“应该是的。”
列云轻疑,但轻轻一挥手吞雷们已经围成一圈,准备卸珠。舍夕踏走出圈外,远远看着列云轻抖衣甲,蜕下左手岁环,取下微沙玉坠,拿出怀刃,向北齐列,轻叩三首。即震出所有雷珠,瞬间,冰河如燃,光华如焚……吞雷也跟着吐出雷珠后,化光留金辉,金凝脂白芒。列云瞬间感觉所有的伤都痊愈了,碎裂的胸骨也愈合了,胸骨上120个光旋,吸取着这冰河中浮现的凝光。吞雷兽也都没有死去,全部都鳞甲衬金含玉,光目可炬,须爪浮华……冰渊取珠是不会被反噬的,他和族人从不知道。
在雷珠圈外,舍夕也轻轻一转,他的背脊又亮起一个星点,心中轻语冰河盏亮了。但他看着列云的怀星骨陷入了沉思,这是比他的点星脊更完美的天骨。点星脊只能引星光燃骨盏,怀星骨则可以引星育星图。
列云是不知道怀星骨的,所以拾云城的人才会派他去接雷珠。而这冰河就是命运给与的回馈。片刻之后雷珠的光芒都消失了,雷珠也碎做流光一并流入了列云与舍夕体内。
“二哥,快让吞雷去吞捕穹顶下方的“珠日””。““珠日”可让冰河蓄积力量,化去乌云中的冰尘,还山动海,晴天。”
“这穹顶会如何?”
“消失,但冰河会一直都在。”
……
《山海·志》,停海渊最后一个永昼,妖兽吞日,穹顶化,天河浮日晴云去。
“想去哪?”
“回拾云城。”
“何不去拾云峰看看。”
“先带吞雷回雨落崖。拾云城的雷珠海还是要人去守。”
“二哥,这山动海图给你,山海再次相逢!”
“山海穷途,此别逢缺。三弟保重。”
星骨才入山海,冰河一动宇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