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娃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老师在吃面包。
不过老师的脸很红,庆娃担心地问:“老师,您还好吗?”
塔琪兰轻咳了两声:“我很好。”
庆娃见老师似乎除了脸红外没有别的异样,她放下心来说:
“阿逽勇士说会给我们搭一个和他的朶帐一样大的,旁边还会有一个方便我们洗澡的洗漱朶帐,就像萨默大师那边一样。”
塔琪兰抬眼,看到老师眼神的庆娃打了个哆嗦,往后挪了挪:“老师?”
塔琪兰:“我不想和你住一个朶帐。”
被老师无情暴击的庆娃很心酸,随后,她就听到了老师几乎要吓死她的话:
“还有,他叫泰拉逽,不叫阿逽。
你去告诉他,新的朶帐你一个人去住,我和他就住这个朶帐。
洗漱朶帐也搭在这边。你一个人住,在朶帐里洗澡也可以,不用再另外搭。”
庆娃头皮发麻:“老……师……?”
塔琪兰任性又不耐烦地说:“去吧。”
庆娃快哭了:“老师……”
塔琪兰:“还不去!”
庆娃哭丧着脸走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在合萨热城的时候老师明明对那几个帝玛塔人很不加辞色,那个阿逽勇士,哦,泰拉逽勇士对老师还很不客气。
怎么一来到亚罕,老师的态度就完全变了?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可从遇到泰拉逽到来到这里,路上也没花多长时间啊!
她想不明白!
庆娃出去把泰拉逽喊到一旁,支支吾吾地把老师的话转述给对方。
泰拉逽眼睛里的绿色幽光看得庆娃浑身起鸡皮疙瘩。
泰拉逽很坦然地问:“你一个人住会怕吗?”
庆娃诚实地点头:“会。”
在一个陌生又严寒的地方,她当然会怕。
泰拉逽想了想,说:“你先回去照顾她吃饭,我让古安给你送吃的过去。”
庆娃忙道:“您能不能找个人陪我一起住?”
泰拉逽:“我会找人陪你。”
庆娃:“谢谢。”
庆娃走了,泰拉逽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再深吸,再吐出,随后脸上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泰拉逽去找古安,让她帮忙给庆娃送一份食物过去,又对古安说:
“塔琪兰大师,想和我一起住,庆娃说她一个人住会害怕。”
古安傻了:“塔琪兰大师,要和你,一起住?!!”
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泰拉逽严肃认真地说:“塔琪兰,愿意做我的女人。”
古安倒抽了一口气:“泰拉逽,你们路上,发生了什么?”
泰拉逽:“没发生什么,我们只是彼此吸引。”
古安:“可你们在合萨热城的时候没有啊!”
泰拉逽:“在合萨热城的时候是没有,但在亚罕,我们彼此吸引。”
古安完全不能理解,整个人懵懵的。
泰拉逽:“庆娃认识你,我想请你和她一起住,帮忙照顾她。我会让头领安排人照顾姆妈。”
古安还在恍惚中,胡乱地点点头:“只要有人,照顾姆妈,我可以,和庆娃住。”
泰拉逽:“谢谢你。”
古安恍惚地摇头:“不,不谢。”
一直到古安端着放在术法锅里保温的食物走到泰拉逽的朶帐前,她都想不明白泰拉逽和傲慢又挑剔的塔琪兰大师是怎么互相吸引起来的。
※
塔琪兰辗转反侧睡不着,穆仲夏却是睡得昏天黑地丝毫不受外界噪音的干扰。
阿蒙达醒来的时候见穆阿父睡得香,他就自己起来,收拾完吃了早饭出去了。木宰留在被窝里继续给穆仲夏暖床。
眼看着午饭都要错过了,泰瑟尔不得不再次回到朶帐,把熟睡中的人叫醒,喂他喝了水,吃了一碗麦片粥和半个面包,又给他漱了口这才让他继续睡。
穆仲夏是真的累。
回来前被泰瑟尔气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回来的途中先是被塔琪兰的任性气得休息不好,之后赶路也睡不好。
现在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再也不用操心能不能及时赶回部落,路上会不会有危险,身体全然放松的他就只想着好好大睡一觉。
至于乌哈根、通旭、卓坦他们怎么安排,算得上是半个主人的他也丝毫不担心,泰拉逽、古安、头领、大巫都会安排好的。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穆仲夏只觉得头晕目眩。有累的,也有睡得太久的缘故。
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他,浑身酸痛的他翻个身,抱住木宰,又闭上了眼睛。
木宰顶顶他,穆仲夏慵懒地哼唧:“再让我躺会儿,浑身痛。”
木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后,他走到门边,用爪子扒拉开门,出去了。放下的棉门帘挡住了一部分灌进来的风。木宰用牙齿咬住门把手关上门,去找泰瑟尔。
穆仲夏完全不想动,他就想这么躺到地老天荒。不过想是这么想,最多再休息一天他就得开始工作了。
他要在战士出征前尽可能多的制造术法武器、防御铠甲、魔兽防具……
如果有一天,所有出征的战士都能人手一把术法武器,人人都有一身防御铠甲,每一只魔兽都有防具保护,他可能才能真正休息下来吧。
门开了,一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穆仲夏一看到对方,就翻了个身背对。
他现在没力气让对方跪搓板,主要是家里也没搓板,但他还在生气中,不想跟那家伙说话!
泰瑟尔反锁了门,一边走一边脱衣服脱鞋。
穆仲夏闭着眼睛,心里猜测那家伙第一句会说什么。
是说自己错了,还是说任他打一顿?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穆仲夏睁开眼睛,下意识转过身来,他就气得大吼:“泰瑟尔!”
仿若巨人的强壮身体压了下来,穆仲夏的拳头挥出。对方却根本无惧他的那点力道,咬住他的嘴,手从睡袍的下摆探入。
“唔唔!”你混蛋!
大口大口喘着气,穆仲夏一边挣扎,眼睛也变得通红:“你,混蛋……”
“我是混蛋。”
泰瑟尔一遍遍亲吻穆仲夏肩膀上他留下的齿痕。
穆仲夏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是混蛋!”
泰瑟尔抓住穆仲夏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
穆仲夏却又急忙抽手,恶狠狠地吼:“我一个月都不想和你说话!”
泰瑟尔低头吻住他,吻掉他的眼泪,他相信了,他的拿笯,深爱着他,就如他对拿笯的爱那样。仲夏没有骂错,他确实是混蛋,他伤了仲夏的心。
“混蛋……混蛋……”
穆仲夏一边哭一边捶泰瑟尔。
他不能告诉泰瑟尔,他其实根本就是一抹异世的灵魂,雏鸟情结也好,深爱这个男人也罢,他都不可能离开亚罕,离开泰瑟尔。
不是怕泰瑟尔因此恐惧才瞒着他,而是不想泰瑟尔自责。双重人格的谎言已经令泰瑟尔每次想起都会沉默许久,如果让泰瑟尔知道穆希根本就已经死了……
“你,混蛋……”
“我是混蛋……”
他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让他的拿笯哭泣。
※
当一切结束时,泰瑟尔抱着拿笯静静地躺在床上,粗糙的大掌一遍一遍抚摸对方慢慢落了汗的背身。
穆仲夏也不哭了,他趴在泰瑟尔宽厚的身体上,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身下这具强壮的身体明显比离开合萨热城的时候瘦了许多,脸颊也有明显的凹陷。这个男人在折磨他的同时,也同样在折磨着自己。
穆仲夏在泰瑟尔的胸膛上转了一下脑袋,带着还未消退的鼻音说:
“这件事,翻篇儿,我不会再提,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再来一次,我就绝对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