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琦基吃过第一顿安稳饭,睡过第一场安稳觉后,程望他们如期被送到了裁判庭上。
在此前,程望有过一次被审判的经历,是在帝国的边境教廷。不过那次的规模实在太小,一个没多少面积的小厅里,聚集了不超过一百号人。
这次在兰琦基审判庭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现场起码坐了上千人,却在开始前保持着难以置信的安静。
除了走动声和翻阅材料的响动,只有侧耳细听,才能勉强捕捉到一点人们轻声交流的声音。
审判庭的大厅中没有一点宗教的元素,高处的墙壁上,以浮雕的形式呈现出狮子,雄鹰等意象。最核心的位置上,似乎是一柄权杖的雕刻。
这一点程望很奇怪,按理说不应该是诸如天平之类的内容吗,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
百十来号夹带材料的官员从正门走进了大厅,他们脚步节奏一致,惹得程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比步伐更统一的,是他们的着装,尤其显眼的是贴在脖颈处的黑色领子,让程望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是和罗伯斯一伙的。
黑领派的人们进到大厅后,有序地错开身位,分成几排,全都坐到了大厅左侧的席位上。
随后就又有一百多人从大厅门口,鱼贯而入,他们的服装形式就自由了不少,这些人全都坐到了大厅右侧的席位上。
到这里,程望差不多就明白了,这个裁判庭与其说是审判罪犯的地方,倒更像是议会之类的场所,尤其是在大家基本都落座后,也没见到裁判长或者庭长之类的角色露面。
现场安静下来,一个老者跟着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大厅,他们并没有走到最前面,而是在程望他们三人背后的位置坐下。
程望他们三人现在直接被推到了所有人的前面,要想观察众人的反应,可能还不得不扭着脖子,这对颈椎确实不太友好。
“那么开始吧,既然是黑领派的人先提出的,就由你们先发言。”
老者不慌不忙地陈述,偶尔还咳嗽几声,看样子就是议长了,他熟练地翻过几页稿子后,抬头看向了左手边的黑领子们。
程望也歪着头,艰难地向左后方扫了一眼,他在找人。
在靠后排比较显眼的位置上,程望看到了罗伯斯,他依然是板着脸坐在那里,没有什么起身的迹象。
反倒是坐在前排的一位黑领子站起身,在面前的桌子上把手中的材料码齐,径直走到了程望面前,同时迎接全场人的目光。
“呃,套话就免了吧。”站在大厅中间的黑领政客挠了挠头,翻动了几页材料后,索性把事先准备好的稿子扔在一旁,开始即兴讲起来。
“此前,我们经过艰难的讨论,终于在对英颠帝国的态度上达成了一致,所以有了两天前的军舰炮击,这是无比正确的第一步,后续……”
“到了现在还在嘴硬!”
声音来自右席的一位政客,他声音高昂,从表情上看显然是压抑了很久终于爆发。
他不顾阻拦连着翻过好几个座位,直接和黑领的政客当面对质。
“军舰炮击,甚至都没能把弗斯通港蹭破皮,这就是你们的胜利!”情绪激动的政客直接把几张文件像散传单一样,胡乱地丢向了左席黑领子的政客们。
大多数的黑领政客们对此熟视无睹,他们中也有几个随手捡起看了一眼,然后就揉成纸团又丢掉,对此嗤之以鼻。
“亚特滨,你是早有预谋吧,不等我讲完就冲上来大闹,我很怀疑你这种性格能不能做出什么理智的决定。”站在台上的黑领政客嘲讽道。
“我们彼此彼此。”
说完,亚特滨就试图抢夺台上的话筒,黑领政客自然是死死按住他的手,四只手抓着话筒绞在一起,亚特滨和对方怒目相对,谁也不肯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