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家皮革商的皮革质量不错，但……价格也是极其得贵。

他们每制作一双鞋的价格，皮革的成本几乎占据三分之二！

费罗尼在集市彷徨了好几趟，每次经过皮革商时都在偷瞄皮革的数量。

鹿皮，羊皮，牛皮，猪皮，兔皮，这些材质费罗尼一眼就能认出来。做一双鞋最好还是羊皮，虽然不太耐磨，但不论从舒适的角度还是保暖的角度来看，都是最佳。

他在等，等还剩最后几张的时候，如果人流量开始减少，他就有机会用低价买到高品质的羊皮，这也是他平时收购羊皮控制成本的重要手段。

否则他卖出的鞋还不够回本的。

但很可惜，当费罗尼第四次路过摊位的时候，被皮革商叫住了。

“嘿老兄，不要再等了，这羊皮的面料绝对是新月城里最上等！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买了，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

费罗尼被叫住，只好停下和商人打个招呼。

“索洛尔。”

眼前的商人有点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忠厚老实，手背上的一条宽大的刀疤和失去控制小指和无名指告诉人们，这个人曾是一名军人。但每当商人眼睛转一圈后，奸商的气质自脚底一路奔向头顶。

这人就是当年将费罗尼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战友，只不过费罗尼选择成为一名站在穷人这边的教徒，而索洛尔却成了赚穷人钱的商人。

“今天城东有雇主一把定了三十张羊皮，您别看这里羊皮还有这么多，实际上就剩最后几张啦！”

索洛尔抖了抖一叠羊皮，舔舔手指，开始细数，最后从底下抽出最后三张，笑嘻嘻地看向费罗尼。

“最后三张，而且最近一个月也进不到货了。你知道的，这年头局势又开始不太稳定了……”

商人立刻开始长篇大论，从粮食收成一直讲到了两国交战，从贵族流行讲到村子人口减少，只为了让他的羊皮卖个好价钱。

这话唬住了奥德修斯，但唬不住费罗尼。

“多少钱一张？”费罗尼冷笑一声。

“一银币十二铜币一张。”

费罗尼听完后倒吸一口气，随后火冒三丈。

“索洛尔你还真敢卖！什么破东西都能卖到一个银币了？”

一银币一般情况下可以换五十铜币，但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换的。因为银币和铜币兑换价格通常并不是固定的，有的时候往往能换到七十个铜币。

但即便如此，银币仍然有价无市，平时只有黑市能用铜币兑换银币，所以一般情况下要银币的人是不会收铜币的，就如同两种货币一样。

对于这个刚刚和平没多久的国家来说，没人能忘记几百个铜币才能换到一个面包的夜晚。

“我们走。”费罗尼转身对奥德修斯冷冷地说道，然后面色阴沉，直直向家的方向走去。

“唉，等等！你说值什么价！”商人端来一个凳子，然后坐下翘起二郎腿，脸上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神色。

费罗尼停了下来，但眉头仍然紧锁，心里充满担忧。从刚见面狮子大开口开始，他就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往常一样的价格拿货了。

“四十个铜币。”

“我的老天！你就算平时这么砍也过分了！”商人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我做了什么孽碰到你这种还价的人，从来没见过直接砍……砍七成的！”

费罗尼哼了一声，“我也没见过一张羊皮能卖到一个银币的。”

两人兜兜绕绕，争论半天满头大汗，商人始终坚守一个银币的底线，丝毫不肯吃亏。要命的是，虽然铜币和银币可以互换，但只能在黑市里用一百个铜币换一个银币。

费罗尼掏了掏怀里的钱，他们从未来几个月的伙食费里扣了大半，也不过只有四十铜币而已。

一时间，苦涩充满了费罗尼的心情。

“不买了，不买了。”

费罗尼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说道。

索洛尔黑眼珠在眼眶里左右摇摆，他还想再试试费罗尼的底线。他们讨价还价半天，再过一段时间集市的人流量就要开始变少了，也许后面还真卖不到一个银币。

但索洛尔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而且少赚就是亏。

“那……我退一步，我不要银币了，就一百铜币，三张打包卖给你，怎么样？”

“四十，只要一张，没得商量。”

“你……”

索洛尔再也保持不住笑嘻嘻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好好好，不卖了，我——不——卖——了！”

“哼，和你皮革过日子去吧！”费罗尼冷哼一声，立刻拉着奥德修斯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着费罗尼和奥德修斯的身影越来越远，索洛尔瘫坐在凳子上，心中不断挣扎。自己想多赚上一笔，但又真怕费罗尼跑了。他纠结地扣着手指，一会站起又一会坐下，一会抬头寻找费罗尼的身影，一会又强忍着自己不去看。

最终，他还是没压住心中的贪欲，站起来大声喊道：“喂，费罗尼！四十一张！四十一张！”

等费罗尼回来时，索洛尔松了一口，就在费罗尼从口袋里翻钱时，他试探地加了一个条件，结果这次费罗尼脸色铁青地转身就走，毫无留意！任凭索洛尔在摊子前如何叫喊，他头也不回地带着奥德修斯离开。

索洛尔提出的条件是：代理费罗尼生产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