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上,一位老者在叫卖着画卷。
“各位大爷小倌儿,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凑个人场,都来看看我这些名贵的古画了啊!”
老者扯着嗓子,搞大动作,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老倌儿,你如此信誓旦旦,想来这画必有来历,吸引我等前来,总不能不给我等一点便宜瞧瞧吧,买不买不重要,看一看总没啥吧?”
当众人围拢之时,其中一位拿着折扇的纨固子弟嘲讽道,
“欸,还真让这一大爷说中了!小的我售卖之画,每一幅都是出自仙人之手,故而,我的画,首先嘛,很贵。其次嘛,即使不买也可大饱眼福哇!”
老者与那纨固子弟一唱一和,就想提前沟通好的一般。
“你都说说,你这画到底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另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儿问道,
“欸!各位请看这第一幅!”
老者取出卷轴,将那第一幅画卷轴末端挂在竹枝之上,哗啦啦一声,整个卷轴自然打开,衣服山水流云图,映入眼帘。
“哇~”众人见那画作,着迷一般的叹道。
这可并非一般画作,竖着的卷轴之中,画着几位牧童正在牧牛,小河淌水、青草依依,几只鸟雀天上飞过,再看远处,山巅之上白雪皑皑,流云之下是一湾飞瀑,飞瀑旁边的山腰上,还有几户人家炊烟袅袅,近旁的一户院内,几个红衣小女正在院内打闹,那嘻嘻哈哈的声音直接从画卷之中传了出来。
最为精彩绝伦之处并不是这美丽的画作,而是画作之中所有人物皆活,都在其中走动,还发出真人一般的声响,天空的鸟雀也是如此,远处的流云飞瀑也如活着一般,轰隆作响。
“杰作,杰作!果然杰作!这副多少,老子买了!”刚才那纨固子弟见此精彩绝伦化作,赞叹不已,欲要掏钱买下。
“这一步是一半画作,果然有仙人赐福,话都是活的!人间佳作不过尔尔,开个价吧,老者,价高者得,老子也要了!”另一个衣衫翩翩之人,也喊道。
最苦的还是那些看热闹的贫苦人士,他们虽然也想买下,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五锭金子!”老者直接开口道,
“什么?你这!狮子大开口啊!”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纨固子弟听到老者报价,瞬间傻眼。
“他不要,老子要了!”刚才喊出‘价高者得’的翩翩君子并未被吓到,吩咐下人取出腰间盘缠袋子,挑挑拣拣之后,扔出五锭金子给那老者。
下人收好此画,直接与他一同回头,欲要离开。
老者忽然劝道,
“大爷不想再看我接下来八幅作品就走?”
很显然,这老者一共只有九幅作品再次售卖,又见对方是慷慨之人,便想多做一做生意。
“不了,小爷我今日兴致已足,他日若有机会,再说!”那翩翩君子果然出手阔绰,也不是个贪图之人,带着两个仆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人群。
“诶诶诶,他不看,我看呀!继续打开!”刚才的纨固子弟换了衣服讨好的嘴脸,道。
“刚才都没买下,接下来画作比之前作更贵,若无真金白银,老夫奉劝你还是赶紧离去,莫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老者直接道,
“就是,买都不买,就知道看!”那些刚才不能喊价的穷人们,也跟着起哄。
“去去去!辣子有的是钱,喏,不就是五锭金子吗?老子有,只是刚才那副,并未入我眼而已!”这纨固子弟从腰间掏出五锭金子,展示道。
“那,在下便给各位看着第二幅!《美人沐浴图》”
老者道,随后,第二幅画被挂上竹枝,并未打开。
“诶诶诶,你关帘子作甚?”老人在那竹枝前面落下一缕丝帘,令帘内世界若隐若现,纨固子弟不干了。
“虽为画作,亦可知羞,不可直接示人,见谅!”那老者故意神神叨叨,而后还是放下了帘子。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那纨固子弟开心的鼓起掌来,
“这画作,我要了!”
他道,
“大爷不看就要!未免是对画作侮辱了!”
老者道,
“你这老倌儿,毫无道理,我既不看便买,是对你的高看,你又为何如此说我?”
纨固子弟愤愤不平。
“你既未看此画,也未曾听闻我的报价,就草草声明要买下,岂不是不懂画作,而为面子?”
老者之言,让那纨固子弟傻了眼。
他不再多言,只是悻悻背手便离去了。
“还有要买的吗?此画需由花钱才可观瞻,否则只得隔帘猜想了哦!”
老者依旧傲慢无比,想必是得了第一单那五锭金子的缘故,他开始坐地起价。
“老倌儿,我几人只想观瞻,不想购买,可否花钱观战一二?”几个穷老汉看得眼睛直瞪,道。
“也可,只不过,这观瞻费用,会稍微贵那么一点点!”老者道,
“多少?”几位穷老汉,问。
“二十两银子观瞻一次!”老汉道,
“你·····”刚刚说话的老汉感叹一声,又和几个穷老汉一合计,回头陪笑,道。
“可否我们五人一共凑齐二十两,一起看?”那几位老汉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可!但那得再加五两!”老者也不是吃素的。
“你·····”
“诶诶诶,算了算了!就当我们倒霉!”
一直说话的老汉急了,可身后另外一位白发老翁却又劝道,
“好!”几人东拼西凑,拿出二十五两银子,便一脸坏笑的走进那帘子之中。
不一会儿,便听得帘子内部一个女生的呼喊,
“啊~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啊~~”
“这画中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如此酥脆,快快快!我们几个也要看!二十五两五个人是吧!我们也马上交钱!”另外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听到那帘子内的声音,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道。
“你们?你们得五十两!”老者继续坐地起价,
“什么?你这老头儿,良心好坏!竟然坐地抬价!”为首的年轻人不干了,争辩道。
“给不了五十两,就别想了!”老者,道,
“不想就不想!额···”那年轻人正要离开,但见刚才那五位老汉容光焕发的从帘子背后走了出来,
有人,还哼着小曲儿。
“哎呀!不虚此行啊!”
“就是,只在画中看女人洗澡,又不犯法,算下来,每人也才五两,比去那合欢楼便宜多啦!”
“哈哈哈!值了值了,那小娘子····”
几个老汉有说有笑的走了。
“五十两,给你!我单独进去!”那年轻人迅速掏钱递给老者,
“喂喂喂,祁哥,你好不地道~”
但见那帘子内,又是那酥脆姑娘的叫喊之声·····
就这样,前前后后,五六拨人或者单人,或者多人交钱进入,每一次,这老者都要涨涨价格,到最后变成了一百二十两一人进入。
无数人慕名而来,跟看西洋镜儿似的,竟然自动排起了长队。
“无聊!如此画行骗人的蛊惑之术,真是低劣!”长队旁的人群中,一位行脚僧,不屑道。
老者抬头看去,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和尚,他念叨完后,拄着佛杖,回头朝着众人相反的方向走了。
“小师傅莫要疾走,不收你钱,请您观战一二,如何?”老者似乎看到了什么,竟然开此尊口。
那小和尚突然停下脚步,站立不动。
老者以为机会来了,等着他回头,岂料,那小和尚并未回头,而道:
“不必了,施主,设若继续再次摆摊,贪心不死,三日内,必遭劫难!”
而后,小和尚继续朝前走去,并未回头。
“多谢小师傅提醒,敢问尊姓大名?”老者似乎听懂了什么,答谢询问道。
“伴山禅院,惊尘!”
小和尚走出人群,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确切的说,他是与我隔着帘子认识的!”
画面回到伴山禅院净空法师圆寂这晚,那画中还是沐浴形态而女子背对庄晓生,讲述着她与惊尘相遇的瞬间。
“可你为何在这九张图中?惊尘又是如何与你相恋的呢?”庄晓生听完这第一个故事,已觉奇妙非常。
他不明白,这女子本就是画中之妖,而那惊尘按理说是一位六根清净的佛门弟子,他俩本不在一个频道,怎么可能心生情愫,还开出花朵。
“两日后,老者将我收归画中,听了惊尘忠告,迅速离开小镇,却不料在山谷里遭遇了一伙强盗洗劫。而那强盗头子,便是那日悻悻离去的纨固子弟。”沐浴画妖道,
“那纨固子弟想要得到的欲望看来一点未变?”庄晓生,道。
“是的,在打斗中,其余画作皆已破损,唯独我直到最后还被老者揽入怀中!誓死不愿交出,最终,那老者殒命当场!”画妖回忆道,
“所以,你被抢走了?”庄晓生以为这是可以猜测剧情,便下了结论,道。
“不!他们并未得逞!”画妖语气坚决,道。
而后,她讲述了第二个故事:
我们每一幅画中人物均为现实中的人或者妖被收入画中,在另外七幅画作中,有一幅山鬼杀人图。
那山鬼人形狗脸,是一只十恶不赫的杀人妖怪。
那几位强盗在抢夺画作之时,意外砍破老者手掌。
山鬼以血认主,它吃了老者之血在画作被破成两半之时,迅速逃离画框掌控,从画中钻了出来。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这些强盗,可,最后时刻,强盗以刀穿心,夺了老者姓名。
山鬼因老者生而生,老者死去,它也跟着便死去了。
“你因果太重,已然不宜留在这凡尘之所,跟我走吧!”
在那阵杀伐之后,惊尘来到我旁边,对我说道。
而后,便带我离开回到了伴山禅院这厢房之中。
“等等!这房间原来就是惊尘的?”故事听到这里,庄晓生有点迷糊了!
这明明是接待客人之所,为何变成了黄衣弟子的居所了?
“恩人有所不知!此间所有房屋,原本都是黄衣弟子的居所。”
也不奇怪,现在的伴山禅院已然不是三十年前模样。
“也对!你快告诉我,如何救你出去,我要带你前去寻找惊尘,我答应过净空法师,让你二人回到凡尘,享受一世浮华。”
听了两个故事,庄晓生已然明白二人应是有所不易,但他现在,更多想的是,如何完成净空法师交代的任务。
“惊尘生性性格执拗,你若不了解我的故事,即使你解开他的锁链,他也不会跟你走的!”
果然,这世间最为了解你的,还是你的恋人。
那画中人一语中的,令庄晓生毫无办法。
“好吧!其他先不提!你且说来,为何这床上有你三套衣服?”
庄晓生看不明白,直接问出了最为尴尬的问题。
“正是你想的那样!”三副画中女子异口同声回答。
“什么?你和惊天,竟然!?”他不免对此次救人之举产生了怀疑,似乎这女子并不值得自己去救。
“只是被他扯去衣物,其他事情并未发生!”井中女子,解释道。
庄晓生扣了扣脑袋,并未懂得这其中道理。
他明明看到那惊天衣衫不整从恋春小筑中走出,进到此间又见三套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床上,墙上所画之人又有三人衣不蔽体,且这画中人虽然每位所处画中世界不同,却又明显是同一人。
太多的问号盘踞在他的头上,令他不能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更为奇葩的,是他又必须要听完接下来的故事,才可能去到伴山禅院后山解救那名为‘惊尘’的黄衣弟子,了了净空法师的心愿。
“哎!真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他道。
“恩人,在你们的世界,客厅听闻一个叫做马良的人?”刚才的女人,问道。
“马良,神笔马良的马良?就是那个一支笔,画什么就变什么那个人?”庄晓生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
爱画画的马良一夜突得神笔,神笔画什么得什么,从此开启了为穷苦百姓画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