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红蔻就去叫赵清浔了。昨晚太晚睡,赵清浔此时还在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鸟,一直一直在飞,累了想歇会儿却发现自己没有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结果却是要把她拔了毛煮来吃。
正当她想要挣扎时,被红蔻轻轻一推,就醒了。赵清浔瞪大眼睛看着床幔,片刻之后,从那个无厘头的梦中清醒过来。她又闭了一下眼睛,皱着眉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寅时,早着呢,但是公主要起来洗漱装扮了。”
“嗯,备水,本宫要沐浴。”刚刚那个梦太真实,赵清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湿湿的黏着衣服的感觉很不舒服。
“早就备好了,奴婢帮公主拿衣服。”红蔻说完就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太监把浴桶搬了进来,又拎来了热水。芷兮和红蔻在后面,一个手上拿着装花瓣的篮子,一个手上捧着放衣服的托盘。
红蔻把衣服放在梳妆台上,让小太监把水都倒进浴桶,然后用一个小水瓢舀了一点水出来试试水温。
感觉水温差不多,她对赵清浔说:“公主,水温正合适。”
“嗯。”赵清浔轻轻扬起手,那些太监就识趣地拿着水桶下去了。
赵清浔走到浴桶前面,红蔻帮她褪去衣服,她慢悠悠的进到浴桶里面,芷兮帮她撒花瓣。
闻着花香,没睡好的赵清浔轻轻阖眼,小憩一会儿。
等洗的差不多了,红蔻拿来浴巾帮她擦拭身上的水珠,天气热,穿太多反而容易出汗,不方便换衣服,这里也没有外人,红蔻就给赵清浔套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公主,要梳妆了。”
因为赵清浔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近身,往常都是红蔻一个人帮赵清浔妆点的,但是最近红蔻发现芷兮手很巧,便把芷兮也叫上了。红蔻擦胭脂,芷兮挽发髻。
但是今天是大婚,寻常人家都会让一个过的很幸福的老婆婆来帮忙梳头,寓意着新人长长久久,一直幸福。
于是皇后叫人在皇宫外面找了一个名声很好的“全福”婆婆,让她进宫给赵清浔梳头。
说是婆婆,其实来人看着也就四十多岁,跟在带路的侍女面前,虽低着头,脸上却不见胆怯。
人到了之后,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民妇见过公主,公主万福。”坐在梳妆台前的赵清浔转过头,对着她说:“抬起头来吧,不必拘谨。”
“谢公主。”
赵清浔把头转回去,透过铜镜看着她,轻声道:“不是要梳头吗,红蔻。”
在一旁的红蔻把桌上的梳子递过去。妇人接过梳子,走到赵清浔身后,说:“公主,民妇这就帮您梳头,若是手劲大了,还望公主说一声。”
妇人只帮过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梳过头,谁曾想有朝一日还能帮尊贵的公主梳头,说出去都没人信,不过公主长得真是好看,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的,说话也好听。
赵清浔淡淡“嗯”了一声,妇人就回神了,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起赵清浔的头发,不禁又感叹了一句:这头发也很柔顺啊!
妇人一边梳,一边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
赵清浔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别人摸她头发,听到这些话之后便开始走神,就坐在那里让红蔻她们打扮。
半个时辰之后,红蔻帮赵清浔穿上红色的嫁衣,衣服样式到不复杂,就是上面用金线绣着许多图案,以牡丹为主,其他花卉为辅,栩栩如生,让人觉得金贵。
发髻梳好了,芷兮拿着头饰一点点往上放,皇上和皇后在此时过来了,红蔻拿着托盘,走到皇上面前,说:“陛下,可以盖盖头了。”
赵清浔回头看着她的父皇母后,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皇后正想要说话,赵清浔一弯膝盖,跪下了。
皇后惊讶道:“阿浔,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公主!”芷兮想要过去扶她,只见赵清浔摇摇头,芷兮脚步一停,站着不动了。
赵清浔在众人的注视下行了一个大礼,她说:“谢父皇母后的养育之恩,女儿不孝,今日出嫁后,怕是不能二位常伴膝下,只望父皇母后要保重身体,凡事不要太操劳。”说完便俯身磕了三个头。
就算是公主,也免不了要嫁人,很多皇室宗亲的女儿都不一定会读四书五经,多的是女则女训,要么就是做女工,绣这绣那的,因为他们都觉得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学的再多还不是要在家里相夫教子。
相比较之下,赵清浔三岁开始认字,五岁读书,之后读的不仅是四书五经,等再长大些,赵清川学什么她也跟着学,赵清浔活泼的性子就是这么来的。
听了她的一袭话,皇后再也忍不住了,她泪眼婆娑的拉起赵清浔,芷兮也连忙上前扶着。
皇后搂过赵清浔,抱着她赵清浔:“阿浔……”皇后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赵清浔眼眸一动,双手反抱着皇后,“母后放心,儿臣会经常回宫看您的。”
站在一旁的皇上闻言清了清嗓子,赵清浔听见后嘴角弯了一下,松开手退后几步,朝着皇上福身,“儿臣也会常去给父皇请安的。”
皇上正想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外的太监说:“陛下,嘉亲王来了,正在昭阳宫外等候。”
闻言,皇上只好拿起一旁的盖头,对着赵清浔说:“去了王府要和驸马和和睦睦的,要是受了委屈就和父皇说。”
“是,儿臣知道了。”
皇上给她盖上盖头,“让予安进来吧。”
太监领命,把宋淮带进来了。
宋淮穿着红色的新郎服,他看见皇上皇后,作了个揖,“皇上,皇后,臣来接公主去王府了。”
皇上虚扶了他一把,说:“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之后,你与朕便是一家人了,你既娶了公主,就要对她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