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陶斯知道是梦。
可他无法醒来……
他的梦超越光与暗的领域,直达于难以抑止的太虚;就在这座隐藏在宇宙之中的、令人作呕的墓地里,从超越时间、超越想象的黑暗房间中传来疯狂敲打巨鼓的声响,以及长笛细微、单调、亵渎的音色。应和这可憎的敲击和吹奏,那些庞大而黑暗的终极之神——那些盲目、喑哑、痴愚的蕃神们——正缓慢、笨拙、荒谬地跳起舞蹈。
墓地笼罩在一层诡异的薄雾中,像幽灵般的毯子紧贴在地面上,遮蔽了墓碑上褪色的铭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寂静,只有远处乌鸦的叫声打破了宁静,它的回声在寂静中徘徊,仿佛在警告埋藏在地下的恐怖。
墓碑以奇异的角度从大地中突起,有些破裂倾斜,仿佛亡者试图升起。寒风在坟墓间嚎叫,带来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月亮低挂,发出幽灵般的光辉,照亮了潜伏在光明之外的阴影。
而它们的中央,墓地的中央,有一座世界上没有语言能清晰描述的城市。这座城市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超出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尖锐的角度与古怪的建筑排列,仿佛是某种不可思议的几何学法则所控制,根本不符合地球上的任何物理定律。每一条街道和每一栋建筑物都透出一种诡异的错乱感,像是从梦境深处的噩梦中诞生的,荒芜而阴森,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抵抗这种存在。
而在城市的中央,也是墓地甚至整个宇宙的中央,有着一个被喽罗、族裔和脓疮服侍着的阴暗存在。
乌陶斯感觉时间在这个梦境中变得无法捉摸。某些时刻,它仿佛在加速,每一个心跳都是一次巨大的跳跃;而在另一些时刻,时间又像是冻结在了永恒的瞬间,仿佛所有的生命都陷入了无尽的停滞。他的意识仿佛漂浮在时间的裂缝中,感受到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呼唤着他。那声音来自一个无法触及的深渊,带着一丝熟悉,却又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威严与恐怖。
疑似教堂的建筑就像一个坟墓,静默而黑暗的石头块矗立在天空中,显得荒凉而坚定。狂风在狭窄而曲折的街道上嚎叫,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仿佛在为被遗忘的灵魂哀悼。高耸的尖塔像一根骨骼般的手指刺向天空,石质表面因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暗淡。古老的墓碑在墓地中摇摇欲坠,周围的阴影诡异地舞动,碑文已经模糊不清,几乎无法辨认。
这些建筑的内部是腐朽的见证,腐烂的长椅和从天花板上悬挂的粉刷残片,如同被遗忘的梦的残余。冷风从破碎的窗户中悄然穿过,搅动着陈旧空气中的尘埃粒子,投下的不安阴影似乎在移动和扭动,仿佛有生命。